“长生、殷琪见过公主。”两人微微颔首一礼,兵戎着身。
踏月抬眼打量了他们俩片刻才道,“好些天不见,胡子也不见得理下,可见是忙得狠了,辛苦了。”
两人眉目各显,蓦地殷琪按剑上前一步,“公主,这么些年您都历了,最后关头想必您也不是不清楚眼下局面。长生与我得您前顾,无以为报,但伦常德道,公主您一人又如何蔽之呢?”
“我若蔽之,你等如何?”踏月按过星若拔剑之势。
“公主,您这又何必?长生自幼随您长与宫中,按理说绝不该入这个局,可是天道昌昌,几时见过女子驻顶,凤跃龙上?这么些年,您雍华尽显,大才恃道,始得天下初稳,天下人都是知道的。可长生背后这一干人,无不是数国贵胄,古旧之制根深蒂固,何谈轻摧?殷琪之下,也都是些只期庙堂建功的男儿,大道难懂,拙见眼前,非一时得以见化。两厢之下,即便长生殷琪懂得公主心怀,只怕也难行天下。倒不若顺时度势,依了天下大势。这些年您的栽培不也就是这个意思?今日之事,想来,您也是早就算好了的。说到底,也是我们无用,从头到尾都只做了您的棋子。只不过,这棋子我们做得甘愿。一是因为公主您的初愿的确天势浩荡,开史所未有,但凡有心忧民之人,必然如诚视之尊之行之;二来长生领统月二十一骑,得三术之要,施展与天下泗场逐鹿,一逞抱负,确然是天下男儿梦寐之成大事,殷琪亦然如是。我二人感激公主之心天可怜见,万物佐证。”长生殷琪低首再礼。
“若真要感激我,旁的不作也罢,你们自然知道我想要的是个什么清平。”踏月忽地转身搭上星若肩头,示意星若抱着她回去。星若明意,纤臂穿过踏月身体,轻拦怀中。
“等等!”长生急语出口,殷琪却是足下一晃,人已然拦到了星若面前。
“尔敢!”星若娇颜冷冽,美目瞪烁。
“罢了,”踏月拦下星若,淡言出声,“殷琪,想不到这些年你还是个这般脾气,若不改改,日后怕要吃些苦头了。”
“殷琪不敢,只是天下众口难挡,总归得有个交待。”
“公主,不是我们不想放你,只是民心所在,即便您有心移权,只怕也难让其实。”长生静颜出声。
“到底是说出来了。”踏月回首,淡然的眸子攸地暗转殷赤,“男儿自得有担当。若不是我这般忐冉,只怕你们两个小子还不敢担这骂名吧?”
静眼如望,踏月再续,“长生,始来所定,从没变过。今日无月,不妨你帮我一忙,造个月如何?”
长生沉静,片刻回道,“好。”
“那时空寂满月,父王拟歌,我来踏舞,城头一夜,百姓欢唱,实在想念得紧,也更是想念那个赐我踏月之名的老人。”星若抱着踏月慢走,听得那惘若低唱的叹息,鼻头瞬时酸楚,“父王,月儿想你,很想你呢。”
时夜渐深,城头城下,篝火纷呈,红耀通天,然无百姓,皆尽冷甲胄身的玄红兵士,整个小内城里充满了肃冷的空气。篝火,并不温暖。
踏月晃着小腿坐在箭垛口里,听到星若靠近的声音,“还是没找到她么?”
“没有。”星若声音很低,眼睛却是警觉地瞅着城墙另一边的长生等人,蓦地眼神一变,瞬时又攀在箭垛往下探去。
“在下面么?”
看着踏月也探头往下看去,星若忙道,“小心点。”
踏月弯唇一笑,“傻丫头,迟早的,怕什么。”说着人直身而起,踏上垛峰,红衣随风,灵动如焰,“我现在呢,只想从哪来,便回到哪里。踏月之名,担得人太累了。只可惜了,今朝无月亦无百姓,也再无那个抚着我的头,叫着我小名的人了。嗯,对了,星若,你可还记得我的名字?这么些年,我好像都不记得了哩。”人言轻落,风起而舞,空寂之美,又夹杂些许任性,恍若漫步回家的孩子。
“今月……”星若的声音逆风而去,踏月似乎并没有听见,只见她蓦地一扬颈项,小弯步凌空起落,声音拔高而呼,“长生,无人可证,空造月么?”
长生闻言,缓步上前,静看片刻始才按剑亦呼,“开城门!”
适时门庭三开,平民百姓欢呼而入,早有老者宣言踏月初封时的景象,是以慕名者众,更是欢雀。此时,偌大的内城,始才有了一丝人气。
踏月停舞,欢喜而看,边看边对着星若道,“今天的人比那时的多好啊。那天,我要上箭垛,父王不让,后来拗不过我,就让你们几个亦步亦趋的护着,这才让我上了来。”踏月回身而望,抬手指着城上门廊的中间,“那天父王就坐在那里,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后来我脚冷得不行,见着父王的笑,也不敢说,一直跳着。不过父王还是发现了,就叫你们几个,把我抱了下来,今月也变成了踏月……想来这名,似也欺我一生了。父王的好意,只怕算错了我命哩。”踏月对着星若再次一笑,转而望着城下百姓,“那时年少,只顾着父王的笑,后来才算明白,只有下面的这些人笑了,父王才会真正的笑。那一支舞,太过心妄。可就算这么些年过去,一点心妄,到底不能舍弃啊。”言语一沉,踏月再次起舞。
这一转空寂的舞,随着步法的有力沉错,动辄矫健,薄集厚发,衣袂虽然无声,然其隐隐的铿锵,浑若金鸣。刀剑舞伐之间,恍若再现了这些年的征战不休,撕命之痛。踏月眉目数转,时徨时弱,似喜似悲,隐忍不发,又若铮铮然然,得到最后,蓦然大气浑薄,长袖致远,流云不堵,魂风不系,再转了寂。
星若灵识霎时惊觉,伸手就去抓,不想先对上踏月的眼,那眼中空无所有,又似万物皆容,如镜如水,反彻的只是星若惶急的脸。
“天道昌昌,始终为民,民为万生,非是人一。”踏月韵笑,蹬足入空,红衣如泪,眼看就要落入火海。蓦地那火海火焰暴涨三丈,极耀人眼,一干百姓皆尽捂眼转身躲避,再回转时,已然眼见那火海人影直立,任那火海吞噬无动。百姓们霎时惊诧片刻,随后伏地顿哭,长呼“踏月公主”
然则城头上的人看得清楚,已然被白锦裹去一身红衣的踏月正安静伏在辰若怀中,极若随之一旁,三人一同混在痛哭的百姓之中,期着混出时机。
“不能这样走了她!”殷琪腰刀一按,人就要瞪踏而下,然则星若极快,人已然殷琪面前,腕间一转,薄刃削颈而上。
极细的撕裂声霎时响起,长生薄刃亦出,同星若的薄刃相撕而过,锐疼入耳。
长生一动,随行的月二十一骑男子俱动,迅速包围了星若。
殷琪见状一声冷哼,人就要落下,就听一声肃言,“殷琪,你若还想活命,最好站得稳些。”
殷琪骤停,有些不致信的回头,看着随着与星若同一月骑的五个女子款款而来的靛蓝布衣女子,霎时竟有几年之前相见的感觉,只是她变得更稳静了。
“大夫,你不该来这的。”殷琪暗吸口气,“没有了踏月的庇护,这天下也就没有容你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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