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初晓没来由地眼眶一热,将柴起送往山门守将,心口灼热的感觉让她又冲了出去。她自己也不明白这种感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些有着或多或少干联的人,她总会忍不住的想要去帮助他们,她说不出这种感觉。一切的一切都像个巨大的漩涡,她不由自主地就为之卷倒,至于卷到何处,她不曾想,也不敢想。喉头腥甜再起,她咽下了,继而青虹微微铛鸣,她不停的出剑,不停地去格挡那些即将要触到柴家庄子弟身上的利刃,而她自己又不知中了多少利刃的割伤,肌理的痛楚火辣而麻木,可心疼那一口热气,不管是怎样的痛楚都不能将它湮灭,反而越来越灼热起来。
“小师傅,小师傅!”嘶吼般的吼声在耳边盈盈荡荡,连初晓却想不起是谁,有人猛摇晃着她,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庞,却看清了那人背后砍来的两柄长刀,青虹想也不想地就刺了出去,肉身真实的突入感让她脑子惊凉,迅疾又火烧般地烫了起来!那昆吾士兵狰狞的脸,那股恨,是什么让他这般恨着自己呢!青虹没柄,钝钝的感觉瞬时麻痹了全身,直至被那人一把紧紧抱在怀里,灼热坚厚的胸膛忽然就有了那么一丝安宁,这才聚焦般地看清了那一张野性而俊朗的脸。
“梁…云泽……”低喃地说出这一声,旋即被那一抹扩大的笑温热了,任由他将自己推上马背,继而被紧紧地圈在那血汗腥杂的怀中,连初晓说不出那一丝安稳的由来,可是就这样无力气地随着骏马的颠驰渐渐缓到了镇北山门口下。
“回去!”梁云泽低喝的不容置疑,一把推下了连初晓于门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继而又拨转了马首,再度跨入了战围。
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可那一匹污血浸染的白马上有些疲惫的背影分外明显。连初晓忽然笑了,低首看着青虹没柄处的血迹,脑子里渐渐清晰了一件事,她杀人了,杀了除了仇人之外的人了。并非是第一次杀人,可是这种真实的‘杀了人’的概念,无比清晰。再也不会干净了。
容不得她再细想这些感觉,旁边有人拽着她来到一处j□j遍地之处,待有人强按着她坐下,撩起她已然被割裂得破履烂衫时,痛觉地皱了眉,这才发现周围是伤员的聚集地,柴家庄上下的妇女老孺穿梭其中,救治不断。而给自己处理伤口的,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眼脸的稚嫩不能掩盖那眸底里的镇静,纵然是咬牙强自的镇定,可连初晓还是有些惊讶。忽然想起自己七八岁的时候,似乎隐隐地也有过这样的表情,未免的,心底就软了一瞬,张口道:“我不碍事,你休息休息吧。”
“二十九处伤!怎么就不碍事,更何况女儿家的,落了伤痕,将来怎么嫁人!”小女孩没来由的很倔强,只瞪了一眼连初晓,便又埋头给她处理伤口。
“我不嫁人的。”连初晓回了一句,心底却是咯噔一下。
“呵,倒也是,我恐怕也没得嫁人的机会了。”小小年纪,透露的无辜口气,让连初晓一时也没了接话的言语,只好看这那山门前不断被送进来的伤员,血淋淋的挣扎,似乎有些麻木了。血脉,血脉,我这一生,到底算什么呢?想起莫飞鸢的话,连初晓心头烦乱,不由得攥紧了指尖,这一攥,便听人道,“弄疼你了?”
连初晓猛然抬起头,看着秦时欢隐隐有着担心的颜,眉心的浅蹙,分外让人觉得羸弱,指尖瞬时窜起来的颤栗让连初晓不由得轻轻咬着下唇去遏制,却让秦时欢更以为弄疼了她。
“若疼,便咬我好了。”
连初晓看着秦时欢探过来的皓腕,连着微微蜷着的玉手,莫名地烦躁起来,挣开了秦时欢另外握着的手,偏过头不去理她。
“你果真是这般不愿见到我么?”秦时欢收回了手,“只消你认一句,我秦时欢,此生,决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我没有!”连初晓腾地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啧啧,真是别扭的孩子。”言语欣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伤员太多,她也不得不屈尊帮忙调理一些病员。随手将染血的绢巾放在了桌上,她坐在秦时欢旁边,轻手去理顺鬓角的散发。
“云生将云春带回来了,还带了一句话。”
秦时欢没有理她,只看着连初晓离去的方向发呆。
“莫飞鸢似乎告诉了她一些事。”
秦时欢闻言轻颤了一下。
“如果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想即便她真有情动,是不是也将恨你更深。”言语欣言笑轻浅,可眸底的一丝冷也沁了出来。
“如此正好。”秦时欢站了起来,背影倔强孤直,渐行渐远。
言语欣看着空落的手,轻轻笑了起来,慢慢敛而见苦,唇动无声,怕也只有她自己听得见那谁也不明的心的证言。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8 章
柴家庄镇北山门外这一战直至第二天天破晓,昆吾两万重骑兵在梁云泽的五千精兵以及柴欢三千追月骑在仰仗柴家十来年布置的阁中关机关术巧之下未能占得便宜,损兵五千重骑,而梁云泽柴欢坐下亦是伤亡过半,外围机关几尽耗竭,两侧山峦放眼望去,几乎是各被削了一个山头一般,峡口堆叠的尸体几乎被掩盖殆尽,平底填高了数尺。
连初晓坐在山门守城墙头一隅,看着破晓的光线愈来愈光,渗透层层云烟,投射在广袤的原上,峡口数十丈新掩的泥土别有深色。一想到这,连初晓心头说不出的茫然。新阳初下,分明是生机勃勃的气息,而这泥土一抔,却又不知掩了多少人的新骨。鸟鸣重生,破过蔼蔼叠嶂的葱林,一曲一曲不知停歇,心中清濯,而身为沉重,血渍凝固沉沉,风朔拂过,总能闻见那凝凝的血气。
“小师傅?”轻宁的询问让连初晓回过了神,眼前是梁云泽有些腼腆的笑。他的重盔已然取下,俊朗的脸上隐着破晓的霞,微微的汗毛有着温和的气息,散发让他多了一份男子汉的担当,少了初见时的少年子弟的纨绔。只见他递上手中的一方大麾,见连初晓不动,他便上前给她披了上。
大约是因为昨日战场上梁云泽兀自的亲近,连初晓并没有出声阻止,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他就没有了那份自来的抵触。大麾披在身上的渐暖,竟有一瞬间让她觉得接受旁人的关怀其实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两人就这样静静呆在城头,直至早霞大散,盈得天地之间满目的红,磅礴得让人心中抒意全出方为适宜。
“其实,昨天亦是我第一次杀人。”梁云泽转头嘿然一笑,“南孚坳那次,我本也想杀几个了了,可那想一上场就险些没了命。今次,才觉得畅快。”
“畅快?”连初晓想不出他为什么会这么说,隐隐的有些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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