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若的衣裳早在逃难前已然尽湿,海上湿气之重让她的衣服总不得干。然而怀中有赵敏,二人的体温偏冷,但仍能有互相取暖之效。过了一会儿,周芷若感到赵敏的体温逐渐回复正常,她也开始不觉得寒冷,低头看了看赵敏,仍然不醒人事,但应该比之前好多了吧?想了想,已经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与另一个人紧紧依偎着,生死无依却互相在对方身上取得暖意。忍不住柔了眉眼,弯了嘴角,心里莫名踏实许多。
张无忌与谢逊怕敌船赶止,不敢歇息太久,又继续划船。
划到天明,乌云满布天空,眼下尽是灰蒙蒙的浓雾。张无忌喜道:「这大雾来得真好,只须再有半日,敌人无论如何也找咱们不到的了。」
见形势有利,小船上的众人也宽心下来。谢逊终于会到张无忌,心情极是畅快,眼前处境虽险,却毫不在意,边划边与张无忌高声谈笑。
船被风吹得向南飘浮,后来,木桨收起不划,众人在船上聊得兴高采烈。小昭天真烂漫,也是言笑晏晏。只有周芷若始终默不作声,偶尔和张无忌目光相接,立即转头避开。大多时候,周芷若也是看着大海发呆,偶然低头看看赵敏,又扭头看回大海。
从他们话中得知,谢逊、金花婆婆与蛛儿三人原在山上谈判,不果,继而动武。张无忌见谢逊势危出手相助,未料波斯三使疾奔而至,随后更与众人打起上来。后来赶至的赵敏见谢逊被伤,而张无忌处处被制肘难以久战,便以拼命三式营救。她腰间的伤,便是使最后一式时不慎伤及自己的。
忽然感到怀内有动静,赵敏总算醒来了。眼睛还没全然睁开,双手胡乱摸着,想要找的支点撑起身子,却只摸到软绵绵的,暖暖的……周芷若忍辱负重,任由赵敏在她身上乱摸。
赵敏终于感到不对劲,猛然睁开眼睛回头一看,见是周芷若便急忙要逃。不巧张无忌的外衣盖在她身上,衣袖却也缠到她的左脚,一个浪扑过来,爬不起来也坐不稳,便翻身跌倒在周芷若与小昭二人中间。
触碰到腰间的伤口,赵敏痛得眼泪要夺眶而出,小昭连忙把赵敏扶起,张无忌也上前为她察看伤势。惟周芷若无动于衷,冷眼旁观着。
「赵敏,不要乱动,再流血可不好了。」张无忌道。
赵敏不经意地看了眼周芷若,只见周芷若表情漠然,自己却是狼狈不已。想她一向自视聪明,遇上什么亦能从容不迫,这下倒好,一觉醒来忽然在别人怀中,还如此惊慌失措,这丑态毕露,可是有辱她郡主的名声。咬着唇捂住伤口,再痛也不能示弱,绝不能被比下去。
赵敏醒来,周芷若是最早知道的一个,故作漠不关心,只是她想不通,她既不是洪水猛兽又不是剧毒之物,至于如此惊慌急着逃离么?不知怎地,心情就沉下来。
谢逊忽尔说道:「无忌,当年我和你父母一同乘海船出洋,中途遇到风暴,那可比今日厉害得多了。我们后来上了冰山,以海豹为食。只不过当日吹的是南风,把我们送到了极北的冰天雪地之中,今日吹的却是北风。难道老天爷瞧着谢逊不顺眼,要再将我充军到南极仙翁府上,去再住他二十年么?哈哈,哈哈!」他大笑一阵,又道:「当年你父母一男一女,郎才女貌,正是天作之合,你却带了四个女孩子,那是怎么一回事啊?哈哈,哈哈!」
周芷若看了看张无忌,默不作声。小昭神色自若,说道:「谢老爷子,我是服侍公子爷的小丫头,不算在内。」
赵敏身上有伤,说话力气不足,言词却甚霸道刁蛮,道:「谢老爷子,你再胡说八道,等我伤势好了,瞧我不老大耳括子打你。」
谢逊伸了伸舌头,笑道:「你这女孩子倒厉害。」他突然收起笑容,沉吟道:「嗯,昨晚你拼命三招,第一招是昆仑派的『玉碎昆冈』,第二招是崆峒派的『人鬼同途』,第三招是甚么?老头子孤陋寡闻,可听不出来了。」
赵敏暗暗心惊:「怪不得金毛狮王当年名震天下,闹得江湖上天翻地覆。他双目不能视物,却能猜到我所使的两记绝招,当真是名不虚传。」恭敬地道:「第三招是武当派的『天地同寿』,似乎是新创招数,难怪老爷子不知。」
谢逊听罢,叹道:「你出全力相救无忌,当然很好,可是又何必拼命,又何必拼命?」
赵敏下意识看了看周芷若,故作嬉皮笑脸地说:「嘻嘻,招式学来就是得用,不用不知好不好。当下没多想,就把招式拿来用了。」
张无忌内心感激,虽然赵敏看似在玩闹,但他认为赵敏定是怕他尴尬才口不对心的。
赵敏没空管张无忌的心思,眼珠转了转,扬起了笑容,扭头看着周芷若,戏谑地说:「周芷若,我救了你的张无忌,你该拿什么来多谢我?」
周芷若闻言顿时冷起嘴脸,道:「仇还没算清,给你多活几个时辰就口没遮拦,莫非蒙古人像你都不知害羞?」
「你!」赵敏气结,说她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把蒙古扯上,她有任何过错都不是蒙古的过错,她把维护族人尊严看得很紧。
张无忌看着周芷若和赵敏,二人似有打起来的势头,却不知怎么劝说才是。
而谢逊听得气氛不对劲,便道:「你们,听老头子说,这每一刻都能舟覆人亡,生死系于一线之际,有什么新仇旧恨暂且放下吧!」
周芷若和赵敏都没让谢逊为难,只双双别过头不理会对方。张无忌见状,夹在中间的他劝解任何一方也不是,左右做人甚艰难也。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很抱歉,考试与报告一波波袭来,本来写好一半的章节因此耽搁良久,累你们久等了,真的很抱歉!
☆、飘流
殷离,也就是蛛儿,一直昏迷不醒,偶尔呢喃说梦话,阿牛前无忌后的,曾阿牛便是张无忌的化名,神智不清之中,想的念的皆是张无忌。
张无忌初时听她复述自己对她所说的言语,只觉十分尴尬,但后来越听越是感动,禁不住泪水涔涔而下。看着张无忌的表情变化,赵敏已大概猜得出他的心思来。是感动之中带有懊悔,懊悔之中又带有一丝骄傲吧!天下男儿哪个不喜欢被人仰慕?瞧他眼中有泪,嘴角却又禁不住含笑,心里定是十分得意。
赵敏实在不太明白,像张无忌这空有武功,既不俊俏亦没头脑也没家财的人,何以会如此受到青睐。赵敏暗中察看周芷若的反应,周芷若脸无表情,反应是不大,但也不甚高兴。赵敏见状,也不禁皱了皱眉头,她也不太高兴。
之前误认为张无忌有别于其他男儿,而周芷若又对他有好感,他若能对周芷若一心一意,将周芷若让给他也没有什么。但如今发现他与其他人并无不同,赵敏自然就不愿意将周芷若让给他了。自己倾心纠结的人在别人心里只是几分之一,又如何愿意呢?
蛛儿呢喃了一会儿,接着又唱起歌来,这一回的歌声却是说不出的诡异,和中土曲子浑不相同。
「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蛛儿反反复覆唱着这两句曲子,越唱越低,终于歌声随着水声风声,消没无踪。
生死无常,一人飘飘入世,实如江河流水,不免一死,飘飘出世,又如清风之不知吹向何处。
赵敏的纤指寒冷如冰,微微颤动。为免被人察觉到她的不妥,赵敏转了姿势,屈膝而坐,双手抱着膝腿,好让自己温暖些。
事实上,因为流血过多,赵敏的脸色发白,身体暴露于户外,体温不住地流走,赵敏已冷得鼻头与指尖全无知觉。只怕精神稍一涣散,便会坚持不下去,冷死在船上了。
谢逊忽道:「这首波斯小曲,是韩夫人教她的,二十余年前的一天晚上,我在光明顶上也曾听到过一次。唉,想不到韩夫人绝情如此,竟会对这孩子痛下毒手。」
对,聊天也好,身体因伤不能活动,聊天也是好的,至少人比较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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