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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泽含混的回了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

他其实下班的时候就看见李宁玉的办公室突然关上了门，便知道李宁玉没走，想下班后找李宁玉吃饭，但却没看见顾晓梦也在办公室里，等了一个多小时，等来的却是顾晓梦，当下两人也无话，各自怀着自己的心事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十 我他妈拿枪蹦了你信不信？

现在已是十二月底，通过上次换衣服事件，顾晓梦再次明确的补捉到了李宁玉眼中对自己深藏的那丝爱意，原本以为接下来一切便都水到渠成了，没想到李宁玉再次和自己保持起了距离，难道正是因为那次不经意的真情流露，让她再次感觉到了对自己情感失控的危险？这个李宁玉，可真是让人难以琢磨啊！

大分部分的时间，李宁玉仍然是一幅沉默且冷静的样子，除了偶尔交待工作，在办公室里很少能听到她主动讲话，就算顾晓梦故意在工作时间跑过去向她请教问题，在业余时间寻找话题拉近距离，也总是觉得李宁玉对她若即若离、小心翼翼，始终得不到更进一步的热情回应，搞得顾晓梦再次无计可施，内心深处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李宁玉的真的就是一堵无法攻破的铜墙铁壁，一座万年不化的超级冰山么？

这段时间，顾晓梦再次变得十分烦闷，便时常在下班后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约男同事晚上去看电影、喝酒、跳舞，过着外人看起来富家小姐应有的放荡和奢靡的生活，顾晓梦做这些事从来不避讳李宁玉，有时候甚至会故意站在办公室门口与男同事调笑，她以为这样故意刺激李宁玉会让她生气，转而来注意自己，至少，能出来摔个门、骂两句也好啊，可是，李宁玉却对此视而无见。

不过，这期间倒也不是毫无收获，通过和这些男同事的接触，她了解到不少人员的后台背景和私人生活，比如，特务处处长王田香，为人阴狠刁钻，为人圆滑，很会拍日军人的马屁，军机处处长金生火表面上不露声色，实则老谋深算，城府极深，司令钱虎翼家就住在离这里几条街的一个私宅大院里，前院的三层主楼，被他开辟成了司令部军官招待所兼寻欢场，男嫖女淫，j□j滚滚，他自己还收了好几房姨太太……

但所有这切，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从李宁玉这里突破，让自己可以有权限查看和破译更高级别的情报，李宁玉原来的助理周曼妮已经辞职去往美国，顾晓梦本以为她会非常顺利的顶替这个位子，事实上军机处处长金生火也有意无意透露，他会向钱司令提议由顾晓梦接替这个助理的位置，没想到李宁玉却特意向上头打了报告，称这个位置至关重要，建议暂缓助理人选的补缺，她要好好考察一段时间再决定人选，在顾晓梦看来，李宁玉的这个用意很明显，她在刻意的回避自己。

这期间，电讯科的金泽时常以各种借口来找李宁玉，要么是午饭后跟着一起散步，要么是晚饭后邀请李宁玉一起吃饭，大多数时候，李宁玉都置之不理，但偶尔也会跟着出去，她这是也像自己一样为了打发无聊时间和烦闷心情，还是有什么别的用意？

顾晓梦曾让人私下查了金泽的底细，发现金泽的背景并不复杂，除了和金生火是远房亲戚之外，好象也没有值得怀疑的蛛丝马迹，要么是真没有，要么就是像自己一样藏得太深，她实在搞不明白金泽接近李宁玉的真实目的，这段时间倒是偶尔会听见电讯科和译电科的科员私下闲聊时提到金泽追求李宁玉的事，顾晓梦有次也大着胆子问了下李宁玉是不是真对金泽有意思，李宁玉的回复只四个字：不关你事。再问，便不再回应。问金泽，金泽也同样选择沉默，这便更加加深了顾晓梦的怀疑，也让她本来注十分沉闷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而正当她感觉事情毫无进展的契机之时，突然发生的一件事，却让她和李宁玉的关系发生了质的转机。

那是在刚刚过完年之后，大约是一九四零年二月底，刚刚过完了元宵节的一个周一，那天一大早，顾晓梦刚刚步入办公室的楼道，就看见李宁玉和一个男的吵得不可开交，一大堆人簇拥在走道上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只有金处长一人在有一句没一句的劝阻。但劝不住，那男人约摸三十多岁，中等身材，穿着灰色的中山装，身材偏瘦，戴着一幅眼睛，看着斯斯文文像是一个读书人的样子，此时火气却很大，正跳上跳下地骂李宁玉是j□j，说她在单位勾引男人，扬言要打断她的腿，不准她再踏进家门。

骂是这样骂，但没想到这个斯斯文文的男人会真的出手打人，甚至脱下自己的皮鞋狠敲李宁玉的脑袋，把李宁玉打得嗷嗷叫，好象头皮被打破了，鲜血直流，把金处长吓得直往一边躲。其他人见势不妙，有的往办公室里缩，有的下楼去喊卫兵，反正都没有挺身而出，只有顾小梦及时冲上去，死死的在前边护住李宁玉。

顾晓梦一边护着李宁玉，一边对那男的破口大骂：“我X你妈，你他妈有把子力气了不起了是吗，有本事你上战场打敌人去啊，打女人算英雄了？干你娘的，玉姐嫁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玉姐早就该跟你这种王八蛋窝囊废离婚！你再打玉姐一下试试，我他妈拿枪蹦了你信不信？”

顾晓梦一边骂，一边冲上去对那男人又挠又踢，将那男人衣服扣子扯掉了好几个，脸上脖子上抓了好几道指甲印，眼镜也被顾晓梦扔到地上踩了个稀碎，那男人倒还算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并不敢对顾晓梦动手，只是还要挣扎着绕过顾晓梦去打李宁玉，顾晓梦更火了，一边继续撕扯，一边冲身后那些围观的职员骂道：“你们都他妈还是不是男人，看着自己的同事被人打，卫兵！枪！他妈枪给我！”

顾晓梦一边伸手向卫兵要枪，一边转过头复又对那男人吼道：“你他妈别以为我真的不敢蹦你！”

众人这才七手八脚的把那男人按住，倒真不敢把枪给顾晓梦，以这位顾大小姐的脾气，还真敢把那男人给蹦了，可这蹦不得，人家再打架也是夫妻，家事……恐怕外人不好过份插手吧？顾晓梦可不管这些，依然什么粗话脏话都往那男人身上泼，直把他骂得灰溜溜地走了这才罢休。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 因为我爱你

折腾半天，顾晓梦的头发也乱了，衣服也皱了，顾晓梦随手拢了把散乱的头发，转头去找李宁玉，发现李宁玉正蹲在走廊里靠在墙上，左手紧紧捂着额头，指缝里有血隐隐的渗出来，顾晓梦心里一痛，一边让人去医务室喊人，一边把李宁玉小心翼翼的扶起来，眼里满是心疼与关切：“玉姐，要紧么？”

李宁玉站起来，摇了摇头：“额头破了点皮，不要紧……”

顾晓梦看了下伤口，确实只是擦破了点皮，便扶着李宁玉进了办公室，这时医务室的卫生员也背着药箱跑了过来，快速的帮李宁玉清了下伤口，又抹了点消炎药水。

李宁玉便让顾晓梦去工作，说自己休息下就好，回到自己的座位，顾晓梦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顾晓梦记得很清楚，之前在南京的特训班时，李宁玉曾经教训过一个叫高帅的学员，出手相当利落，自己还曾缠着她教自己几手，这次明明就是一个文弱书生，如果她真反抗，那男人又哪会有她的对手，可是，她却逆来顺受，丝毫没有反抗。

这点让顾晓梦百思不得其解，她推断了最有可能的两个理由，一是李宁玉不想让同事知道自己会功夫，二是正如那男人骂的，李宁玉与人偷情，是她自己理亏，她没有理由还手。如果按第一个理由，基本不成立，因为她会功夫这件事特训班的学员是都知道的，虽然现在大家都分配到了不同的部门，但总是有些消息隐瞒不了的，多半应该是第二个理由了，那就更让人匪夷所思了，李宁玉和男人偷情？和谁？金泽？

顾晓梦虽然知道金泽最近一直在纠缠李宁玉，李宁玉倒是偶尔也跟金泽出去吃过饭，但如果说到李宁玉和金泽已经真实的发生了什么，顾晓梦却不相信，她这段时间盯李宁玉盯得相当紧，就算偶尔那几次金泽和李宁玉出去过，也是一顿饭时间就会回来了，她可不信就这么点时间两人来得及做点什么，更何况，以李宁玉那么高傲又冷淡的性子，突然跟一个男人偷情？开什么玩笑，如果得到她真有那么容易，自己早就不用费这个功夫了。

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顾晓梦想了一上午，想得头疼，她虽然觉得这件事可能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但一时间却又毫无头绪。顾晓梦又哪里料想得到，为这个局李宁玉可谓是做足了铺垫的，早在几个月前便有意无意的向外人透露过父妻感情不好的现状，今天这场闹剧就是一场事先策划好的苦肉计，这件事对于李宁玉后续谍报工作的进展非常重要。

中午时分，顾晓梦过来喊李宁玉去吃饭，李宁玉说不舒服不想去餐厅了，顾晓梦便打好了饭帮李宁玉带到办公室，李宁玉却说没胃口不想吃，顾晓梦劝了半天也毫无作用，心里不免一阵心疼，便拿起筷子夹起菜，伸到李宁玉的嘴边，像哄孩子一样说道：“啊——张嘴，就吃一口。”

李宁玉只好张开嘴，就这样顾晓梦一口口的喂李宁玉吃饭，刚吃了几口，李宁玉便摇了摇头：“不想吃了。”

顾晓梦轻轻拍了拍李宁玉的肩膀，温柔的说了声：“那喝几口汤，你看，我特意给你买的乳鸽汤可以加快伤口愈合的哦！”

便拿了汤匙舀起一勺，又小心翼翼的吹凉，再轻轻的递到李宁玉嘴边，生怕李宁玉烫到，李宁玉定定的看着极少对人这么细致的顾晓梦，乖乖的张开嘴，一口口喝下香浓的汤水，突然间几颗泪珠滴掉到了顾晓梦端着的汤碗里，今天他和哥哥是故意演了一场苦肉计，想必顾晓梦是当真了的，那么奋不顾身的护着自己，她明知道自己对于这份感情一直在故意逃避，却一直就这么不离不弃、不计回报的关心着自己，自己这么对顾晓梦是不是过于残忍了？看着顾晓梦看向自己温柔又耐心的眼神，这一刻，李宁玉的心里充满了内疚和感动。

李宁玉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顾晓梦，轻轻的问了声：“晓梦，你明知道我一直都在拒绝你、逃避你，你……为什么还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