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打定主意，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总之他是韩非的师兄，就绝不会让师弟受半点委屈！
“是……么？”
这两个字听来极轻又极重，声音压得十分微茫，小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可那字眼在唇齿间的咬合却异常用力，仿佛用尽了力气和希望。
李斯一愣：“哎？你真会说话啊？”他那个不靠谱师父说的，莫不是真的？
这念头刚一出现，就硬生生被李斯从大脑打进肚子里去。
相信师父？那他还不如信公孙龙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能捉虫！
虽然这样想着，可师父说过的话却像一句咒语刻在了脑海，越是不愿去涉及，就越是忍不住反反复复地回放。
小非……真的被亲过？！
瞬间有一种自家娇柔小白菜被不知何处而来的野猪轻薄了的感觉！
还是在很多年前就被轻薄了！
李斯狂暴地想着，如果那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定要把手中能砸过去的东西都砸过去！
这些胡思乱想严重地阻碍了李斯的感知，而韩非被他抱在怀里，一瞬间仿佛风雪夜中苦苦跋涉的旅人终于找到了一处安身之所，心神巨震。
以至于两人都没有察觉有什么在靠近。
“他当然会。统领邪道的主人，怎么会是个不能说话的哑巴呢？”
来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山洞口，用着熟悉的嗓音。上一次李斯听见他说话时还带着介乎少年与成年男子之间的哭腔，是个那样软弱容易动感情的孩子，而今日再度相逢，他背后却是一支甲刃俱全的修道者队伍。
“捧砚？！”李斯错愕，惊诧于来人的身份，更惊诧于捧砚所说。
邪道之主，是指……他的小非么？
他低头看韩非，后者脸色愈发苍白，直直地望向捧砚，显然没有想到。
李斯心念百转，顿时脱口而出：“你背叛了他！”
说完，连自己也吃惊。
这一句话，不就说明他已经相信了捧砚所言，把小非当做了邪道之主么？
捧砚先是一愣，接着便诧异笑道：“真是情深意重啊，堂堂正道弟子第一人李斯，竟然不在意韩非邪道之主的身份，反而纠结于我背叛了他！不知是一时为美色所困，还是说……”捧砚话锋一转，冷然道，“还是说，你早就猜到了呢？”
李斯也毫不含糊，挑眉冷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哈哈，韩非是上一任邪道之主的儿子，而前任邪主死去多年，如今统率邪道的人，可不就是他么？至于是真是假，你问问你怀里抱着的那个，不就知道了吗。”
李斯看向韩非，余光却仍盯住了捧砚，不敢有丝毫放松。他在等韩非的回答，等韩非否认，哪怕只要那人仅是摇摇头，他就能为这个人赴汤蹈火，绝无半丝悔意。
然而他什么也没等到。
韩非只是惨白着脸，甚至不敢看他，没有任何的表示。
竟是……默认了么？
李斯胸中蓦地一疼，仍不肯就此死心，道：“一派胡言！世上谁人不知他韩非，乃是江湖七大世家中韩家的公子，韩家世代清白，义薄云天，你这番言语，难道是在说韩家与邪道相勾结吗！”
“与邪道勾结这种事，尽是蠢货的韩家当然做不出来，可换成你师父荀况，那就不一定了。”捧砚轻蔑道。
李斯一惊，大怒：“我师父是儒家领袖，身为稷下学宫祭酒，更被正道尊为天下之师，你怎么敢这样侮辱他！”
虽然师父经常不靠谱，可是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他绝不相信师父会做出有损身份的事来。
这样一来，看来捧砚的其他话也就不可信了，李斯蓦地松了一口气，偷眼瞧向韩非。他就说嘛，他家小非长得这么眉清目秀一脸正气的，还几乎不笑，一看就是正道之人嘛！怎么会和邪道扯上关系？
邪道污浊之地，绝对培养不出来这么帅气的苗子。
嗯，长得又丑又妖娆的才是邪道。
二傻子李斯看着捧砚镂空贴银露腰身的上衣，心想这条判定方法百分百正确，绝对不会有错。
作者有话要说：
☆、阳关三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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