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杯相对,举案齐眉。
这洞府中只有他们两个人。
全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
这样一想他又高兴起来:“那好,我们慢慢来,不急。”想了想又补充道,“放心,我绝不会逼你。也不会弄疼你的。”说完,他满是柔情将嘴唇地在荀况耳朵上蹭了蹭。
大约是腥风血雨经历太多,平生没享受过什么好日子,浮丘的嘴皮总是很干燥,带着触目惊心的惨白色,而此刻却泛上来一丁点儿深红。
总之是像个活人了。
荀况被他的混账话弄得牙酸不止,偏偏这混账东西还自以为情意绵绵。然而即使是觉得情形岌岌可危了,荀况仍旧习惯性地刻薄反击道:“那我渡劫时,你捅我的一刀算什么!”
这句话就像是寒冬腊月里兜头一场倾盆大雨,把浮丘从外到内浇了个透心凉。
他此刻的表情相当难以形容,跟一个面瘫患者努力要做出愧疚的模样来没什么两样。而事实,本来也正是如此。
“对不起。”浮丘看着他,五十年,修仙之人容颜难改,依稀还可看出当年初见时的童稚清秀,“我想不出其他办法能留下你。”
所以你就要了我的命?!荀况本来是想好了要这样吼出来的,还得加上暴跳如雷的神情,然而,在看到浮丘眼中无法磨灭的自责时,他终究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惶恐。
反应向来慢半拍的荀况终于模糊猜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他难以置信道:“你,你难不成喜欢我?”
浮丘愣住:“……你不是知道么?”
“知道什么?”
原来还是不知道。
闭了闭眼,浮丘提醒道:“当初我写的那首诗,《咏太公垂钓》。”
荀况莫名其妙。他对那首更加莫名其妙的诗还有些微印象,可是这和浮丘喜欢他有联系么?
见他神色茫然,浮丘苦中作乐地想,他师父的反应速度不是慢半拍,这是慢了十八个半拍啊。
那就解释吧,浮丘张开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最后他愣了半晌,仍旧只能目光灼灼地望着荀况,一言不发。只是那眼眸越发深幽如潭,其中似有激流暗涌。
起初浮丘以下犯上一刀伤得师父荀况元神出窍逃离,那时候只想他能平安无恙则无所求;后来跟在丰梓身边,又奢望能再见一面,哪怕只是隔着千山万水,神识扫上一眼就好;谁曾想思念成狂,愈发渴望了。
此时荀况触手可及,而他本已罪无可恕,竟然还想求得原谅,实在是,其心可诛。
可是,明知不该,更难停妄念。
执愿终成念,昔有大能姜子牙于渭水畔,一念可动天地风云,惊起鱼龙游走。他如今修为大增,那念头竟也随之而涨,浪潮般几欲叫人不得喘息。
他腹中纵有千言万语,在心上人面前竟是难以自持,无一可达意。
荀况头脑一阵发懵,突然意识到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自己大约误会了什么,他之前所理解的“吃掉”,和浮丘小野人的“吃掉”,可能并不是……同一个意思?
而这也就是说,浮丘从来都没有想过先奸后杀的事,小野人想的恐怕是一直奸着不杀!
荀况更加惶恐,他还没能搞明白,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让小徒弟对他有了这种念头。只能痛苦地想着措辞,企图把小野人带回正规:“这个,男人和男人,终究是不对的……”
“大师兄和二师兄我虽然未能见过面,但他们的事全天下传得沸沸扬扬,我早就听说过了。”浮丘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反驳他。
“……”荀况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失败。教了三个徒弟,居然全都喜欢男人!这还没完!大弟子和二徒弟私奔隐居去了,老三竟然看上了自己!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受了某种诅咒,命中注定不能当一个好老师。
“逆徒!”
浮丘听罢闷闷地承诺道:“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我让你死你也去?”荀况想也不想,没好气地回答。
哪知浮丘郑重点头,毫无敷衍:“嗯。”
那眼神孤注一掷得疯狂。
荀况心中猛然悸动。这才恍惚明白,这个小徒弟,似乎远比他在乎自己,也远比他所想的在乎自己。
倒是浮丘愣了愣,不好意思地挪开了眼神。他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两套衣物来,二人各自穿上。浮丘道:“天色不早了,师父想必累了吧,我这就去烧水来。”就像很早以前那样,照顾着师父的日常起居。
不过这回他想了一下,小心抓起师父的手,见没有反对,飞快地送到嘴边亲了一口,神情欢愉得就像从没见过市面的乡下孩子,突然偷吃到了一小块水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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