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季严吩咐,秦前秦后两人一同上前,拎着一把火焰切割机,三下两下就把门锁弄开,一股浓重的粉尘顿时扑面而来,呛得众人齐齐向后退了一大步。
张南晨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却还是迟了一步,吸了半口浑浊的空气入肺,却从中察觉到一丝有些熟悉的气味。
他顿时愣住,缓慢的抽动鼻翼,慢慢地又吸了一小口空气。
果然,这栋写字楼里竟然有那种味道——上一次临死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环绕着他的,阴气所化青苔混合着红花石蒜清浅花香的死亡之香!
“南晨,干嘛呢,快跟上!”季严已经率领众人进入了写字楼,扭头看见张南晨还站在原地傻不愣登的样子,便低声喝了一声,成功拉回张南晨的注意力。
“……哦”张南晨反应迟缓的应了一声,吊在队伍的末尾向前走。
身体机械的爬楼梯,大脑却在飞速的运转。
他三年前在此与红花石蒜同归于尽,而刚才据季英所说,这栋写字楼也是在三年前发生火灾而废弃至今,这两件事肯定有所关联。
不知怎么,张南晨心中升起一种特别的感觉。似乎三年前并非他上一世的终结,现在才是。像是注定要走完一个轮回,有什么东西隐匿在线索纷纭的种种事件之后,要把他带往一个未知的结局。
越往顶楼走,那种味道就越浓。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是季严,一行人气喘吁吁的爬到十楼时他扬手叫停,面色凝重的低头查看脚下。潮湿的水渍一直向上延伸,水渍中有零星的青黑色斑点,越向上,这样的斑点越多。季严弯下腰,伸手抠了一片捏在指尖,那块青斑便化作一缕淡青色的烟雾飘散,弯弯绕绕的朝着顶楼的方向而去。
时值七月盛夏,A市的雨季早已过去,这座自古就号称“火炉”的城市已经一个多星期没下过雨。而且,这座写字楼坐北朝南,朝向非常好,楼梯就在大楼两侧,按照常理,在这种天气下,接近顶楼的十楼绝不可能如此潮湿。
季严一双浓眉越拧越紧,忽然朝张南晨抬了下下巴:“你来,走前面。”
张南晨无奈。季严有父命在身不得动用那一身好本事,其他人都是根正苗红的国家公务员人员,季英和平松老道奉命抄近道上顶楼,这一堆人里面就只剩下他这个半吊子“天师”还能略微一用。
抄一叠符纸在手,张南晨抬头挺胸打头阵,脚步及其轻快的接着往顶楼狂奔。
越往上众人脚下的潮渍就越多,等榻上十一楼的台阶时,已经能够听到清晰地的踏水声,再看周围墙壁,无数道水痕蜿蜒留下,在昏暗的手电照射下简直像无数怪模怪样的长虫乱爬,煞是可怖。
季严只是大致扫了一眼就埋头研究李然捧着的笔电屏幕的小红点。小红点早已经没有继续,看来是已经到了想去的地方,至于方位嘛,就在众人头顶。
“南晨你过……”季严抬头去喊走在最前面的张南晨,可是一抬头,前面哪里还有张南晨这小兔崽子的影子!
“人呢?!”季严怒了,冲着走在第二方阵的秦前秦后大吼。
“……”秦前无语的竖起了一根手指,对着顶楼的方向。
“怎么不拦住他!?”季严继续怒吼。
“……”秦后挣扎数秒,终于缩着肩膀答道,“不是您让他走前面的吗?”
季严:“……”
张南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股劲儿,蹭蹭蹭就上了十一楼,他右手握着一个军用手电,左手捏着一打符纸,自觉胆气比上次这情形下粗了许多。
一进十一楼的界面,眼前的一切似乎比十一楼之下更加模糊了,感觉就像本就浑浊的黄河水里又被人倒了一瓶墨汁儿,本来能见度达到三十米的军用手电的光都陡然一暗。张南晨知道这是浓重的阴气作祟,刚要提醒季严等人,一回头,却没看见一个人影。
“二师兄!?”
张南晨这一吓可不得了,顿时忘了季严的禁令,一边喊着二师兄一边往楼梯口跑。他跑得太急,直接冲过了最上一级台阶,本以为会一脚踏空摔个大马趴,结果却是投入了一张柔软如蛛丝,却又极具柔韧性的大网之中。张南晨被这张无形的大网轻柔的托回了地面,反弹了数步才站稳。他刚开始还有点摸不清现场情况,等到又试过两遍,还是被柔柔的挡在原地时才确认自己已经被孤身困在了十一楼!
张南晨忙去翻裤子口袋找手机,找了一圈没有结果才想起手机刚才给秦后帮忙拿着,根本不在身边。
“我擦!”张南晨气愤懊恼得恨不得砸手电筒,狠狠的对着那张无形之网踹了两下,其结果却是自己站立不稳差点跌倒。
用力吸了两口气,张南晨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在楼梯口来回走了两个来回,右手捏诀,口中默念破散咒,试图冲破阴气所化的封路之网。他试了又试,体内精力通过右掌向外流动,却如同流入了虚空,那张网根本毫无反应,看来是阴气过于强盛,就他那点修为根本连塞牙缝都不够。
“算了,干脆上去。”张南晨摸摸咬牙,想到季英等三人从排水管上顶楼应该已经到了,那干脆尽快与他们到顶楼会合,找到大部队再一起商量一出对策。
注意一定,他不再迟疑,右手捏诀手势不变,一路摸上顶楼。
这短短的两截楼梯没有在出状况,张南晨顺利登顶,通往顶楼的铁门早已生锈,只剩下半边,张南晨一脚踹开,穿门而入。
顶楼竟然比楼梯间里面还要黑,张南晨手中的手电几乎发挥不出作用,整个照射范围下降到不足一米。
张南晨只能看到自己脚下,因此不敢走得太快,先开口喊了两嗓子:“季英?平松前辈?那个,宋小同志?”
他重复喊好几遍,却无人应答。
“难道还没爬上来?”张南晨有点儿不敢相信,以平松和季英的身手,不应该啊。
闭嘴之后,四周立即静得出奇,只有他自己缓慢移动的沙沙声。
等等,沙沙声?
张南晨蓦然一怔,根据他的记忆,这写字楼顶楼应该是水泥地面,再怎么也长不出厚密的植被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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