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相信?他为什么难以置信?因为在朝鲜见到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阿泽努力翘起嘴角,发现自己害怕让那个人悲伤。
阿泽想说,不要悲伤……我在这里。
嗟余只影系人间,如何同生不同死?
文睿想过,可祖天戈在最后关头剥夺了这份权利。他不想让他死,是命令也好,是愿望也罢,他只能替他而活。
同死焉能两相见,一双白骨荒山里。
对文睿来说,这是他的美梦,也是他的理想之国。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祖天戈依然不是他的祖天戈,完完整整属于他的祖天戈。文睿独自走过一年时光,仿佛已经走过一辈子。把美好的,痛苦的,甜蜜的,酸楚的记忆统统藏匿起来,阡陌红尘,终究一场繁华落寞,这就是人生,不断得到与失去。他原以为如此了结余生是他要走的路,却在朝鲜的土地上再次看到那张脸,他想笑,祖天戈,难道我已经死了吗?从山坡滚落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吗?
死了也好,死了可以两相见。
他曾经恨过祖天戈,怨过祖天戈,可这些感情最后都化作对那些年,那些岁月的怀恋。他爱祖天戈,眷恋祖天戈的温柔,也许等他老了,谁也不认识,谁也不记得,唯一能做的只是在纸上写下祖天戈的名字。他能记住他的名,终生难以忘却,这种心情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不会更改。
阿泽伸手轻轻碰了碰文睿的枪口,没错,是实体,这不是梦。“嗨,我……我说你……认不认识我?”阿泽居然有点结巴。
文睿后退几步,肩膀抖动着,垂下枪身,茫然地盯着阿泽。
“听不懂中文?”阿泽抓住文睿的手腕,“你难道是朝鲜人?”
文睿低头注视抓着自己的手,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阿泽整个人都贴了过来,扶着文睿的肩膀用力摇晃,“你是中国人还是朝鲜人?”
文睿抬起头,阿泽敞开的大衣里面是件破旧的圆领毛衣,而藏在毛衣里面,若隐若现的是一把钥匙?
钥匙,祖天戈的钥匙,造型普通,却凝聚着他对他的爱情。记忆里,彼时天空明媚清澈,大家都在微笑,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光。
阿泽发现文睿紧紧盯着自己的钥匙,连忙摘下来递到文睿眼前,“你见过这个?它一直跟着我。”
一直……一直……
想好不再哭泣,可眼眶里滚落的东西是什么?是梦吗?消失于老挝的祖天戈竟然在朝鲜出现?他是祖天戈吗?他是吗?
“喂……”见到文睿的眼泪,阿泽突然也想哭。此刻自己是谁已经不重要,只想用自己的手替对方抹去眼泪。
“哭啊,先哭够,”阿泽把文睿连人带包抱进怀里,“哭完告诉我,我是谁?”
泪如泉涌,不可抑制。被熟悉的气息包围,被温柔地抚慰,文睿终于能够敞开心扉,施舍自己一次淋漓尽致的哭泣。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
文睿哭够了,他不能像一个女人那样哭泣,有时候男人会羡慕女人,因为她们可以无所顾忌的流泪。这样的气息,这样的温度,不是祖天戈又是谁?文睿沉默了几秒,推开祖天戈,致使对方一脸错愕地望着他。
“怎么了?”阿泽奇怪地问。文睿离开怀抱后,他竟然觉得有点冷。
文睿认真打量阿泽的脸,突然伸手在其发髻处大力摩挲。皮质手套刮疼皮肤,阿泽皱起眉,可依然站在原地没动。不久,文睿停下手中的动作。阿泽嘴边慢慢浮现出微笑,轻轻地说:“检查好了?是不是人皮面具?”
“不是。”文睿也笑了,这么久以来唯一真心的笑容,足以融化冰原上的积雪。
阿泽揪紧的心放松下来,梦中人的笑使他感到安慰,却没想到对方突如其来的一拳让他连连后退,最后坐到雪地里。阿泽哑然,顶着北风,仰面看向文睿的脸。
有人说,薄唇者皆属性情凉薄之人,刚见面,与死里逃生的爱人相拥后还能毫不犹豫地挥出拳头,怎么都说不过去吧。可是,阿泽知道,那个人挥出拳头的手是颤抖的,他想揍他,正因为他根本不是什么性情凉薄之人。
“祖天戈,你混蛋!你自己是烈士,是英雄,可你凭什么剥夺别人成为烈士和英雄的机会!”文睿的长睫毛上再次沾满泪水,被风一吹,顷刻消失。
阿泽“啊”了声,不明白,但心里不好受。
文睿的指责站不住脚,可他憋在心里太久,他有时真想跟他一起死,一双白骨荒山里。
远处,朴少校和中尉看了半场好戏,文睿和祖天戈早就发现他们,但无暇顾及。至少这不是见不得人的场面,仅是感人的战友重逢。
阿泽听到“祖天戈”三个字,莫名的熟悉,莫名的激动,这应该是他的名字——祖天戈。
祖天戈站起来,朴少校和中尉带着仅剩的武器往这边跑。文睿侧过脸,似梦似真,他想让北风帮自己清醒脑袋。然而,长久以来压在心头的大山终于粉碎,祖天戈回来了,尽管满身疑问,自己停止已久的心脏也终于重新跳动。
“我……”祖天戈犹豫了会儿,“我叫祖天戈,你叫什么呢?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
文睿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偏头看向祖天戈,那表情真叫哭笑不得。“什么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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