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是贿赂。”青竹突然出声。
“哪里。”王子年笑,凤眼凝光,“我连银子都没给你们爷,这哪里是贿赂。对吧,丞相爷。”
该如何回答这样的问题。沈如蹙眉,瞧见王子年紫衣上的褶皱,伸手将它抚平。“我说了护你便是护你,你的酒楼自然会在相府的荫庇之下。”至于这个男人……蓝惠么,名闻京城的铁算商人,王子年居然连这般人物都能请到手,朝堂与江湖,他究竟牵扯了多少。
既是名闻京城的铁算商人,蓝惠便绝不是什么普通人,瞧见沈如的打量,他笑着抱拳拱了拱手:“不才蓝惠,见过沈如沈丞相。”
沈如颔首算是受了他这一拜。“蓝老板的大名,在下如雷贯耳,只是不知蓝老板是何时与王公子结识的。”以王子年的身份,在汴凉从来都是深居府中,江湖之事按理并非是他所接触的东西。
蓝惠只是笑,也不说什么。倒是王子年,笑呵呵地拉住沈如的手,把他往宅院里拉。“来来,阿如,你帮我瞧瞧这宅院,虽说是凶宅,倒也漂亮,稍稍整修一下便会是京城里最棒的院子。恐怕,比皇宫还漂亮。”
☆、第三章 识得(2)
如他所说,这座宅院若非凶兆之说,确是京城中最漂亮的。大门之后是宽敞的前院,之后是牌楼,在后面是寻常人家的厢房,最后则是后院。已经有人在做清扫,满院的萧条看着人心慌。来往的下人见着王子年,先是一愣,然后便急急低下头来唤了声“老板”。眉眼扫过沈如,不知该作何称呼。
王子年倒是笑了又笑,似乎很满意这座宅院的现状。然而,沈如对这院子前前后后看了遍却越看越觉得奇怪,不由拉住兴致颇高的王子年问:“这宅院不像是经历过那年雷火,子年,不觉奇怪么?”
他这样问,哪知王子年全然不觉,摆摆手就道:“前几年有人修缮了这座宅院,听说原是打算作为民宅居住,谁知夜半偏生相信鬼神之说,硬生生地吓坏了众人,最后只好到处张贴布告说是要转让或租借宅院。”王子年曲手,敲了敲柱子,笑,“人呢总是敬畏鬼神的,这座宅院因此辗转几任主人之手,到今天算是完好地由我接手了。阿如,我觉得,倒是我白白捡了一个*宜。”
沈如默然。便宜也好,诡异也罢,既是他王子年要做的事情,他定然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后路。“这份厚礼,你要怎么送给他?”朝野上下,谁人不知那个人不近女色,不好风月,对他而言,这座宅院也不过只是一家酒楼。饮酒作乐,谈风论月,都是文人骚客的喜好,而那个人并不是。
王子年沉默半晌,突然扬眉轻笑:“阿如,你可知,我为何要将酒楼取名‘花间’?”如他所料,沈如并没有作出回答。王子年笑:“纵是万花世界,总有一壶酒归君所有。若说女色是花,妖娆丰韵。那男色便是酒,醇香甘爽。阿如,我知他不好女色,可我也知他并非君子,对他而言,男色便是他的那壶酒。”
子年,你可是在汴凉,在最接近那个人的地方经历过了什么,为何你的言行,你眼眸中的光亮变得与之前不同?
沈如很想这样问,可是王子年似笑非笑的面容总让他开不了这个口。待王子年将宅院的事务交代给下人处理,与他同行回府,沈如突然问道:“子年,你还记不记得幼年的时候,你为了躲那个人从树上摔下来,枝条划破脊背,重伤在床整整修养了三个月的事吗?”他看见王子年愣住,“后来阴雨天时你总是喊脊背疼痛,大夫们束手无策,那么多年过去了你的伤还痛吗?”
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可是不知为何王子年的表情并不好看。沈如没有说话,只是凝眸注视着他。鸣泱和青竹将视线转向别的地方,绝不触及那两人的目光。
然而,似乎真是世间最难回答的问题。沈如凝视着他的脸,视线下移,注意到他握紧的双拳。叹口气,沈如伸手,修长微凉的手指触及王子年的眼睑,王子年避之不及眼中一闪而过惊惶。
他问:“子年,告诉我,你可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王子年。”
良久,他身前的少年公子,闭上眼,嘴唇微颤,吐出两个字:“我是。”
他终是明白了,这几日心中的惴惴不安究竟来自哪里——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他所熟知的那个王子年了。
沈如收回手,淡然地看向王子年,四目相对,一个平静如水,一个惊慌失措,想当然地将一切铺成在白日之下。许久之后,沈如不再看他:“早点休息,你也累了。”说完又吩咐鸣泱道,“让厨房把晚膳送我书房里,晚上我有公文要批。”
分明只是托词,鸣泱看了眼王子年,只能恭敬地应了声。
入夜,相府点起了灯,偌大的“沈”字晃晃悠悠。后花园的秋菊开出悠然的花,花丛中蹿出一只黑猫,绿色的细长眼眸瞧向翻墙而来的陌生人,“喵呜”一声窜进甬道旁的另一处花丛。来人眯着一双碧色的眼睛,手执一把不合时宜的羽扇,慢慢悠悠地向着厢房方向走去,显然是熟悉相府的。
路经书房,透过窗棂,里面的烛光摇曳明亮,模糊地能看出那人正伏案工作。他挑起嘴角,这个笑容太过散漫,也太过明目张胆的挑衅。他摇着羽扇,慢吞吞地一步一步走近书房,眼里的某种光亮得惊人。手伸出,刚刚碰到门面,还为动手推出,却明显察觉身侧袭来一道劲风,于是侧身一闪,面对来袭之人。
“回去!”王子年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但是他知道那人明白他在说什么。
“如果我说不呢?”同样只是嘴型。
“你来找的人是我,不是沈如。跟我走,或者你回去。”
他们还在那边对着嘴型,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王子年看向开门的鸣泱,显然愣住。鸣泱目不斜视,屈手道:“爷请两位公子进屋说话。”
王子年仍有些迟疑,倒是身边惹出事端来的家伙,摇摇羽扇,喜滋滋地走进书房,末了还做着嘴型说了句“你回去还是我回去”。
书房里,沈如放下批阅的公文,抬头看向他们,来人面带笑意,一身张扬的朱砂红,秋意虽凉但仍是过早地裹上了火狐的皮毛围脖,眼眸顾盼神飞,了然是婉转承欢之姿。沈如站起来:“在下沈如,不知公子是?”
“鄙人念水,人称‘千面相’。沈大人的样貌,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念水言语间媚眼早已如丝。
王子年面上有些难看,但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拢了拢衣襟,许久才打断念水的眼波流转。“念水,莫要打扰沈大人工作,我们寻别处说话去……”
“这位公子深夜造访相府约见子年,可是有什么要事要商议?”
“原本是有的,不过现在嘛……”念水笑得妩媚,已倾身倚上沈如的肩头,指尖调情般绕着圈,“现在念水倒是更想与沈大人谈谈天呢。不知沈大人意下如何?”
沈如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让出并不尴尬的距离:“念公子既然是来找子年的,在下也不便多言什么,公子请便。”他的视线扫过王子年的不悦,吩咐鸣泱领客人去前厅。不曾想,念水居然又出声叫道:
“沈大人可是想知道子年的厚礼究竟是什么吗,沈大人可想过这份厚礼说不定正是子年他自己呢?”
沈如蓦地回首,双目圆睁,似乎是生气了:“念公子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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