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出来看到这番情景,本有些怒气的神色也缓和了几分。
拍拍儿子的背,妇人喜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因沈迟夙的归来,沉闷的九逍山庄再次恢复了往日生气,一家人热热闹闹吃过饭,沈谦说:“随我去书房。”’
沈夫人在身后担忧的看着,最后却没有阻拦,男人之间的事她一个妇道人家还是不要插手了。
跟在沈谦身后,久别重逢的喜悦慢慢掩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沉痛。得到总是伴随着失去,只有真正失去了,才能体会到那份重要。他会让自己忘记,但那个烙印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除去,若是要现在狠狠除掉,那将如同剜掉他心口的一团肉,他不知道那时他是不是还可以坚持下去。
看一眼沈谦的背影,沈迟夙敛下眼眸,心中升起复杂的感觉,他让九逍山庄蒙羞了。
☆、第二十章 只恨其不争
进了书房,沈谦坐到书桌前,看着沈迟夙喝道:“跪下。”
面无表情的双膝跪地,沈谦看着他怒道:“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父亲问的是何事?”沈迟夙低着头问。
一听沈迟夙的回答,怒气冲冲之下,沈谦抓起书桌上放着的砚台便狠狠砸过去。
沈迟夙跪的直挺挺的,丝毫不躲。砚台砸在他脸上留下一道红痕,里面溅出的墨汁染在脸上衣上,最后咕噜噜在地上滚了滚倒在一旁。
“你还和我装傻,现在江湖上已经满是你与那魔头的流言蜚语,你当我是聋子是不是?”沈谦看着沈迟夙气不打一处来。
“先前便有此类传言,我以为那是江湖宵小恶意中伤便没理会。你是我沈谦的儿子,我了解你,即便之前放出什么断袖的话我也清楚你只是怕有个万一耽误了别的姑娘。只是这次回来你为何不辩解,你告诉我这同样只是一个虚妄的传言吗?”
“不是!”
“逆子!”手指颤抖的指着沈迟夙,沈谦气的浑身发抖。对着屋外人他吼道,“王伯,请家法!”
“是,老爷!”门外应一声,不多时便有一留着花白胡子的老者双手执着一根带着荆刺的藤条进来。
“不准让任何人进来。”冷冷吩咐一声,沈谦转头看向神色无丝毫变化的沈迟夙。
王伯张张口,最终没有一句话默默退出关上了门。
“我再问你一次,你与黑檀教的魔头可有关系?”眼神凌厉的俯视着沈迟夙,沈谦手掌握紧了藤条。
沈迟夙挺直背脊,一眼不发。那样子,更像是默认。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他无法开口否认,因为只能沉默。
“好,好,真是很好!”话落,狠狠抽在了沈迟夙背上。
浸泡过盐水的藤条带着荆刺狠狠刺进肉里,带着鲜红的血液飞溅。沈迟夙紧抿着嘴,身体被抽的一下一下刺痛,只是这痛远不及宫城殷那时给的痛,因而他紧咬着唇,不曾发出一声。
闭上眼,脑海里蓦然浮现那无数次蛊毒发作的夜晚,那时候漆黑的让人绝望的密牢,现在想来其实也没有那么痛苦了,人或许便是这样,事过境迁再去体味,心情总是不同于当下的。身上的抽打一下一下,后背此时已是鲜血淋漓,皮开肉绽,合着盐水的作用疼的仿似严厉的酷刑。
看着沈迟夙闭着眼,抿唇不语,沈谦眼角抽了抽,手下更是大力的抽打,“你可知错?”
“……父亲说的是哪件事?”沈迟夙慢悠悠的开口,带着一丝疲惫。
“看来你是毫无悔改之意。”扔掉藤条,沈谦捏住沈迟夙的脖子狂怒,“今日打死你,我权当没有养过这么一个逆子。”
面色苍白的闭着眼,沈迟夙也不挣扎。
手指不断收紧,对上沈迟夙面无表情的脸,沈谦心中一震,慢慢松开手道:“你好自为之。”转身离开了书房。
跌坐在地上,冰冷的气息丝丝蔓延上身体,眼睛无神的看着眼前那一方地方,他苦笑:“好不容易脱离了那个地方,怎么可以轻易死掉。”
挣扎着站起身,他蹒跚的走出门,向着自己的房间行去。
早已听说少庄主回来了,伺候在沈迟夙身边的丫鬟侍从无不欣喜,只是当他们看到沈迟夙满身是血的出现时不由惊呆了,还是沈迟夙的贴身侍女丹容提醒:“快去准备伤药热水”众人才急急忙活起来。
“少爷,您慢点。”上前扶住沈迟夙的身体,将他扶着坐在桌前,丹容看着那血肉模糊的背部,泪眼蒙蒙道:“少爷,疼吗?”
“无妨!”淡淡一句话,仿似说着与己无关的事情。
丹容轻手轻脚帮着沈迟夙脱身上的衣衫,可里衣早已紧紧黏着肉,她若强扯,定然会让伤口更严重。丹容抽噎道:“还是等会儿用水浸浸再脱吧。”
看一眼丹容,沈迟夙不耐烦道:“别哭了。”伸手一扯,上衣便被狠狠拉了下来,而他背部有些已经止住血的地方又开始撕裂流血。
捂着嘴,遏制住哭声。丹容难以想象那要多大的毅力才能眉头都不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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