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董世昌是怎么把他家老爷子哄得那么服帖?会不会……嗯?”
院子里顿时一阵□。
世昌的小厮气得浑身哆嗦,挽起袖子就要冲过去,却被世昌拉住了。
董家三少爷只是面无表情,踱进越说越没忌讳的院子。
一进去就跟黄大少碰了个对眼——世昌刚才在外面听得真切,这是唯一一个没有编排他的人,当然也没有帮他说话的意思。
一院子的少爷都愣住,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应付了几句,就灰溜溜地跑了。
黄大少沏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一笑尽风流:“贤弟可满意你听到的?丝毫不见气恼,真是好肚量。”
董少爷淡淡垂了眼,在早就备好的纸上淡淡地写:“戏子下贱,对着戏子赔笑的,莫非就是贵人?”
黄大少一口茶喷出来:“世昌啊世昌,好毒的舌头!”
那是,这舌头可是得了红衣的真传。董世昌心中暗想,眼中就难得的带了笑意,愣是把黄大少看得愣了半晌,直到世昌的小厮看不下去咳嗽了两声,方才回神:
“现在我依约帮你把你大哥二哥除去,你也该让我家忠伯去你家账房转转了吧?”他想了想,又有点于心不忍,“贤弟,你可亏大了。”
世昌自小是戏子教起来的,经商之事本就不甚了解,何必强之?交予黄兄,定是另有天地。
世昌在纸上写,漂亮地草书,配着字的意思,竟让黄大少觉得心口一热,不自禁拉住了他的手:“世昌放心,愚兄必不负你。”说完才惊觉失态,忙乱地收回自己的手。
董世昌微微挑起唇角,只在心里把话说完:“不过世昌倒的确是戏子秉性,无情无义。”
5
董世昌十七岁这年,董家已经是本省有名的大户了。
明面上,人们都称赞董家四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在短短两年里掌了董家的权,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董家,那是哑巴三少爷真正把着的。
两年间,黄家、叶家家道败落,都被董家吞了。黄家大少爷更是悬梁自尽,草草了结自己。
董家的声望,高的空前。
可董世昌却不曾娶妻,甚至连个亲近的丫鬟都没有。只是经常泡在双喜班,十天半个月不在董家露面。
世面上盛传董三少爱好男风,等着攀关系的商贾们就变着法往董家塞男人——这下倒好,董世昌直接住在双喜班了。
彼时的施红衣已经三十五岁,再不复青春年少,已经很少登台唱戏了。他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调教新的小青衣,和打骂教训董世昌。
清秀的青衣就天天劈着腿,眼睛滴溜溜转,看着施红衣拿着笤帚董三少追得跑来跑去,从东厢到西厢。董世昌跑得欢快,满脸笑意;施红衣追得乐呵,浑身是汗。
最后世昌就会停下来,任红衣以“连温酒都不会,真是不打就倒退”之类的荒谬理由打上两下,最终去给他打洗澡的热水。
这天,青衣落英就在门廊上勾住了董世昌的衣服,满眼害羞带怯,娇滴滴唤了声:“董哥~”
董世昌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
落英见他没有拒绝,遂轻轻挂到了他身上,一双白玉似的小手在董世昌身上画着圈圈:“今儿天高气爽,董哥带落英去放风筝可好?”
世昌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是淡淡地偏过头。落英顺着他的目光,就看到施红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施红衣很少面无表情。他自小在戏班子里长起来,吃尽苦头,有满腔下等人的怨恨和恶毒,或大笑、或大悲,脸上总像唱戏似的写满喜怒哀乐,很少没有表情。
所以落英一看那张苍白的脸,就知道大事不好,连忙从董世昌的身上下来,呐呐叫了声:“施,施老板……”
施红衣抢步上来,狠狠抽了董世昌两耳光。世昌不躲,倒是把落英吓坏了,拼命回护:“施老板,是落英的不是,您莫打三少爷,莫打三少爷……”
红衣怒极反笑:“你的不是?你有什么不是?还不是咱们少爷见色起意!我知道他们这种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最不是东西!”说着,起脚在董世昌的外袍上盖了个脚印子。
董世昌笑了。
他推开落英,没再看他,拉住红衣的手,也不管他怎么打骂挣扎,领着他出了门。
施红衣再怎么泼辣,也不好当街耍横,只恶狠狠地瞪着前面的少年,直到少年拉他到集上,走到风筝摊面前时,才微微变了神色。
董世昌挑剔地看了一会,最后拿了只扎得很漂亮的燕子,递给红衣拿着,最后随手丢了几个铜钱。
“你当我是娃娃?买风筝哄我。”施红衣冷笑。
董世昌指了指自己胸口,红衣不禁失笑,知道他的意思是:我才是娃娃。
就这样,两个“娃娃”就跑到城外放风筝了。
初春时节,鸢飞草长。施红衣撒了欢地跑,却总也飞不起风筝来。他赌气把风筝丢给董世昌,世昌笑嘻嘻接过来,转眼就放过了树梢,气得施红衣甩袖子:“莫不是放风筝也同经商一般,讲究天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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