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边,有一个绿衣青年,手里抱著什麽东西,正用软布擦拭著上面的血迹,嘴角挂著一缕笑──那笑容是我所未曾见过的,那个独特的弧度有一个名字,叫做魅惑。
我一见到这个青年,他甚至不曾抬眼,可我错不开目光。
他先笑了,无声的微笑,红唇里露出细碎的牙齿。然後他才抬眼,晃一下颈项,很是优雅地调整了角度,接著那一双蓝宝石似的眼睛扫视过来──那真是货真价实的蓝宝石,甚至,是比蓝宝石更夺目的美丽。
“我叫殃。”说话的时候,他是不笑的。然而这更加令我惊讶了──因为不笑的时候,他的五官叫我迅速地回想起一个人来。
老师。t
除却那双魅惑众生颠倒阴阳的蓝色眼睛,他们二人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像得诡异,像得离奇,叫人背後的寒毛止不住地竖起来防备著。
殃的美丽是一柄切入骨髓的钢刀,美得叫人战栗,美得叫人发抖。奇怪的是,人对於恐惧好像有著一种天生的向往,愈恐惧,愈好奇,愈发错不开视线。
於我而言,最悚然心惊的还不止这些。
简单打量了我一阵,殃好整以暇地眯起眼睛,“不过,在很久以前,啊,记不清多久了,有一个人硬给我取了另一个名字──阿绿。他也不管我喜不喜欢,那样的人,还真是霸道呢……”
我如遇雷霆,五脏六腑连同头皮都在发抖,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
阿绿不是那只扁毛畜生吗?
见我一副惊恐万状的样子,他无辜地偏了偏头,向著沈约的方向,有些委屈地说:“你看,我吓到你的心肝宝贝了……”
沈约的表情类似吃了一堆数目可观的老鼠屎。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这诡秘的情景,妖魅难言的人,始终沈默的沈约,陌生的自己,大大超出了我所能接受的极限。我甚至觉得,能坚持到现在而不晕倒,实在是做皇帝多年宠辱不惊磨练出来的意志。
☆、43
最终,打破沈默的人是我自己。
我忍住心头一波又一波奇异的感觉,指著阿绿的鼻子,问出了一个最简单也最难回答的问题──的确,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桩桩光怪陆离的陈年旧案杂合而成的泥淖。
“你是谁?”我吃力地问。
此言一出,沈约的脸色白了白,但他仍然抿著唇努力忍耐的样子。
阿绿笑了,“这是个有趣的问题──你想要长一点儿的答案,还是短一点儿的?”
沈约的脸色白得像纸,看得出来,他十分不愿意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但他又毫无选择。似乎,现在控制著整个局面的人,已经不是他。
不是他……会是谁呢?
“都要。”我直直地盯住阿绿美丽的面庞,虽然那让我产生一阵阵痉挛性的眩晕感,好像面对的是某位神祗,直视便是无可饶恕的罪孽。
“啊……”阿绿皱著眉思索了一下,“怎麽说呢,用人类的话来解释──我可以说是你的母亲。”
我的眩晕感直接变成了剧烈的天旋地转日月无光,整个世界好像都暗淡下来了。
“我赐予了你高贵的血统和生命,是的,按照人类的想法,你该称我一句母亲。”阿绿笑眯眯地继续解释,唯恐我不能明白“母亲”这两个字的全部含义。
也就是说,我身上莫名其妙长出来的羽毛就是拜他所赐?我胀痛的脑壳得出了这样一个还算合理的结论。
“但是,对於孔雀一族来说,是没有‘母亲’这个字眼的。”阿绿的笑容骤然消逝,“我们的信条很简单,谁给了你生命,谁就是你的猎物。毕竟……孔雀永远是爱好吞噬的种族,刻薄而残忍,美丽而淫乱,就是我们的图腾。”
孔雀?我耳边一直回放著这两个字,好像重愈千斤的铁块,一下子把我心上砸出了一个大窟窿──我就捂著窟窿感受著汩汩流出的,温热而粘稠的血。
“美丽而淫乱,是我们的图腾。”阿绿这麽说,而沈约的脸色已经白得不能再白,他就那样地看著我,但目光里没有一丝一毫惊讶或否认的意思。
有的只是沈痛的悲哀,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背的一句诗。t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我觉得冷,很想不相信他的说法,很想跳起来甩给他一个巴掌,怒斥他不要拿这些胡编乱造来吓唬我,但我最终只是把自己蜷起来──身下那个隐秘的部位痛得要命,我只能尽全力把双腿合拢。
就连这样简单的动作也难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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