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南宫离道,“我是来请你办一件事的。”
“你觉得我会答应?”容镜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你不得不答应。”南宫离道,目光淡淡扫了牢中的容铮一眼,转而对容镜道,“你回皇宫,治好景太后的病,我放了容铮和他的师父。”
容镜拧了眉,正要开口说什么,容铮忽然抬眼,冷冷道:“少用这些要挟镜儿,你当你不放人,我们就出不去了么?”
“逞强没有任何意义。”南宫离声音冷淡,“我下一秒就可以杀了你。”
容镜抬起头:“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南宫离道:“你答应了,我现在就放他们二人离开。”
“小心他又耍什么花样。”百里邪咳了一声,讽笑道。
南宫离丝毫没有理会,只是看着容镜。
容镜道:“好,我答应你。但从此以后,我和你再无瓜葛。”
南宫离微微一笑,伸出右手,挥掌一削,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容镜来不及退开,触到灼热,脸上瞬间多了一条血痕。又是一削,两根粗黑的铁栏震动数声,齐仞断裂,隔空倒下。撞击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地上积攒的灰尘都飞扬起来。
南宫离收回手,待面前的灰尘散尽,道:“岛西有船,可顺风离开回到中原。不会有人阻拦你们。”
言罢,深深看了容镜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离开地牢,竟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钟弦定不会再回他的房间,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一个人先回了中原。
那天最后依旧没有多说一句挽留。可能强迫了太久,忽然觉得再继续把他禁锢在身边也没有什么意义。
钟弦心里怎么想,从未透出过一分一毫。一直以来,即便是片刻间偶然的温情,都会在下一刻像水面的波纹一样漾开消失。
也许费心替他解蛊,也不过是为了此后彻底两清,也算仁义至尽。
南宫离信步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雪樱林。身畔雪瓣飞散,淡香弥漫。依稀有那人身上长年带着的清冷。
☆、刀尖
走着走着,忽见前面垂枝掩映间,依稀闪过一角白色的衣袂。
南宫离脚步一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一声“弦儿”正要出口,却又停住了。
也许还像今日刚醒来的时候,只不过是幻觉罢了。
更何况,依钟弦决绝的性子,那日过后,肯定不会再留在落月岛。
正想着,再抬头看去,那角衣袂已经消失了。
果然,只是幻觉。
南宫离忽然不想在这地方再停留下去,正欲转身,却又见一片白色的衣袂从树后扬起,远处雪白的落花中,依稀现出一个人影。
南宫离不由得向前走去。那个背影愈发清晰,正如钟弦一般修长瘦削。黑色的长发如墨般倾泻而下,随风轻扬。
听见身后的声响,那个人转过头。两日不见,那原本清秀的容颜在雪樱的映衬下愈发出尘,美得不可方物。
钟弦。
南宫离一步步走近,直到那面容愈发清晰,那细薄的唇上隐约漾出一抹浅笑。
数月的朝夕相处,竟从未看他这样笑过。那笑如春风化雪,让周围的一切都失了颜色。
南宫离有一瞬失了神。
忽然,南宫离抬起手,电光火石之间,几枚淬了剧毒的暗器稳稳接在手中。
转瞬已恢复常态,看着对面那人难掩惊愕的双眼,唇角微微一挑,轻笑道:“弦儿,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偷学了溟阴教的‘溟骨暗毒手’。”
那人挥袖拂过,一张轻薄的人皮面具脱落而下。正是溟阴教教主段峻言。
段峻言微微一笑,道:“不愧是南宫宫主,在这种时候都能接住我的暗器。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钟弦呢?”
南宫离道:“如果我连你和弦儿都分不出来,那弦儿离我而去真是太明智了。”
段峻言走到南宫离身前,低声道:“你都不好奇我怎么会来到这里么。”
南宫离道:“我不感兴趣。不过无论你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你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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