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他们都是你的密探啦?”我傻傻的问。
“嗯。”郑无恙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笑着说:“接下来,就只看我的雪‘怀胎’的表现了。”
“哈哈哈哈……”冷宫里又传来一阵笑声,但那回,不禁让人联想起诡计多端的“恶魔”……
10
自打郑朝天子不留痕迹地平息了宫廷政变,复登皇位,威风凛凛的重振朝纲,皇后含氏洗尽冤屈,又坐上后宫之首,重新得到圣宠以来,天下依然是风调雨顺,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过着舒心的日子。所以皇上与皇后的故事成了上至军机重臣,下至市井平民,朝会之前,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话题,连新科状元会花落谁家都少人问津了。想那皇上与皇后,郎有文韬武略,尧舜之德,女是美貌无双,温良贤淑,这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彼此间情深似海,患难不弃,成就了一段百年难得、震动了全国的爱情佳话。而且,锦上添花的是,此情此意终于感动上天,十年不孕的皇后竟也铁树开花似的怀上龙种,一时间,从朝臣们到百姓们都激动起来了,不约而同的都去烧香拜佛,把清净的礼佛之地挤得水泄不通不谈,就连寺庙的门槛都快被他们踏破了,回来时还不忘把从庙里高价求来的护身符挂在家门口,以求皇后娘娘能够顺利诞下皇子,顺便自己也能沾上些心想事成的福气。
众多文人墨客们虽然心中也有戚戚,文思泉涌,不吐不快,不过清高如他们,自然不会与那些贩夫走卒们以及名利场中人一般见识,纷纷借着诗词歌赋小说抒发胸臆。深知人心的聪明商家更不是等闲之辈,从中看到了无限商机,赶忙以重金买下了其中可以雅俗共赏之佳作的版权,让它们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游走在市井街头、歌楼酒肆、文轩武馆之中。不过,这当中又以各种版本、风格迥异的野史小传最为畅销。比如,江山美人荡气回肠的正史版《深宫情》、《王朝风云》,刀光剑影流血流泪的武侠版《雪花神女》、《碟血剑》,更有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言情类《红颜劫》、《倾国之恋》……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掏尽腰包。书中虽不指名道姓,众人心知肚明。只要是讲的是当今圣上和皇后的恩爱情史,大坏蛋奸臣韩永顺的不齿下场,管它多少钱,当然是不惜花费喽!
接着,将国内文化产业推向高峰的是皇帝与大腹便便的皇后携手登上城楼,接受万民膜拜的盛事,芸芸众生无论远近无论看清与否都自认为已经一睹真颜。结果第二天,画坊门前排起长龙,人人挤破头似的购买相貌神似我朝圣主和皇后的花好月圆图,谁知不一会儿,因为供不应求,就断了货,画坊坊主灵机一动,索性就拿后羿追嫦娥或貂婵戏吕布之类的画来充数,反正都是俊男美女,如果谁真能看清楚他们长啥模样,还用来买这个?!
就这样,一时间,举国上下皆大欢喜。精明的商家们赚得盆满钵满,乐得嘴都合不拢;狡黠的官家们,坐收渔利,用于兴修水利,以此来提高自己的政绩;平头百姓们兴奋之余觉得宫廷太复杂,他们的皇帝皇后虽然人前漂亮风光,人后的曲折艰难也非一般人所能受用得起,倒不如自家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常日子过得心安理得;待字闺阁、尚未嫁娶的小儿女们春心荡漾,心驰神往,恰青春年少,谁不渴望那可人夫婿、神仙伴侣、称心的姻缘?以爱国忧民为已任的文人志士们更是心中大喜,得此忠义之圣上,国泰民安,夫复何求!
不错,如何把国家治理得像桃花源一般的答案或许很简单。通常,当一个皇帝让好官的生活越过越滋润,坏官的日子到了举步维艰之地步的时候,就有了全国老百姓如鱼得水、舒坦快活与国家繁荣兴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不过,除了立法严谨,执法严厉,惩奸除恶,不论身份高低,一律平等,贪污腐败一概刑罚处治这些笼而统之的治国纲领外,如何执行国策的具体细节,比如那些官场蛀虫究竟是如何被发现的,对大众而言,却还是个未解之谜。
这不,据说前些日子,京城一个御史家中突然少了一只价值连城的玉光杯,那御史大为光火,谁敢在本老爷头上动土,正准备兴师动众仔细追查,谁知,第二天进宫面圣的时候,一眼看见这只杯子竟然在我朝天子手中!皇上一边把玩着玉光杯,一边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他展现出深不可测的微笑,一边说道:“爱卿好品味!不过,只怕这杯子就是用你再做三十年御史的全部俸禄,也未必买得起吧!”
那御史战战兢兢吓得缩成了西瓜虫,结结巴巴一句完整的话也回复不出。回到家中,越想越冷汗淋漓:完了,看来这个宝物是他贪污得来的事已经被皇上知道了!如果再追查下去,那他背地里卖了三次官职受了五次贿赂、泄漏了一次科举题目的罪行岂不是要天下皆知?自己遭人唾骂、遗臭万年不谈,还要连累全家祸及九族满门抄斩!一念及此,御史简直吓得屁滚尿流,后天就自请流放边疆,携家带口像生了“无影腿”似的逃命去了。
再说一个离京城老远的小官最近也是莫名其妙的被停薪留职一个月。原因嘛,在他无事闲居家中的时候,经过一番呕心沥血的苦思冥想之后,自我小结如下:莫非是因为他前些时候无所事事心里乏闷,便去倚红园喝了几回花酒,结果被人看见,告发上去?还是他有什么行为不妥当,所以官府已经开始监视他,或者是什么仇人意图陷害他?他越想越害怕,别说是青楼舞馆,就连原来看中的一个和别人已有婚约的丫头也不敢花钱强娶进门了。
虽然行为不轨者东窗事发得有些神秘,不过除了拍手称快之外,老百姓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去追根究底,反正日子过得美美的,既无外扰,又无内乱,一心奔往自己的小日子就是一桩妙事。
话虽如此,可是本朝的大街上,美女看得人少了,这就是新鲜事了。
据说,等了十年,终于身怀六甲的皇后心情大好,心心念念起皇室的繁荣与稳固之百年大计起来,于是一个劲儿劝说皇上广纳嫔妃,多生子孙。皇上为了让皇后放心,只得挑选了一批秀女进宫。不久,偶然从宫廷传出的资深老裁缝的一句抱怨竟然引起了民众的巨大反响:
“这如今啊,秀女们的腰围是一个比一个大,袖口管是一个比一个粗,肤色是一个比一个黑,衣服的式样、尺寸、颜色是越难掌握了,难不成,圣上选妃的口味全变了不成?”
皇宫,永远是民间流行的领导之地,更何况,皇上现今已成了万民的偶像。于是乎,那些婚龄已过,却仍是独守闺阁的又黑又壮的女孩们很快就被订亲一空,就是可怜那些雪肤花貌、樱桃小口、杨柳细腰的倒是少人问津了。套句举国闻名的张媒婆的话说:“谁说那闺女黑,那是小麦色肌肤,一辈子都不吃药省钱的健康!谁说她壮,那是身材结实,保准将来能生五男二女、子孙满堂!皇帝就是皇帝,天子的眼光可谓是深谋远虑,和咱们这些鼠目寸光相比,能错得了吗!”……
上面的,或许都是些插科打诨,道听途说,看官们完全可以一笑置之,当成耳旁风不想不听也行。
却说,转眼已到了“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的时候,我们可怜的“身怀六甲”的雪皇后,又一次只身躲进了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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