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时刻,月熙也顾不得什麽打探帝踪的罪名,带著人直接冲进值卫属,对著满屋惊慌失措的值班护卫,劈头就是一句,“皇上哪去了?!”
护卫长一脸为难,一面不敢随便乱说开罪皇上,一面又哪里敢触了眼前这位的逆鳞,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跪在地上吱唔未语,冷汗已是流了一滩。
月熙见他不说,也不含糊,自带人上前抽了当值人员记录来看,护卫长叫苦不迭,要拦却早来不及,眼看皇後翻著记录皱起眉头,半晌合上书目,抬头令到,“备马,去河霸军营。”
“使不得啊娘娘!”这回莫说护卫,就连月熙的随侍嬷嬷也赶来劝道,“军营简陋粗糙,都是征兵的汉子,难免脏污,娘娘金贵之躯,怎能去那种地方!”
“怎麽就去不得了?!”月熙冷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宫当朝皇後,这大焕还有哪个地方是去不得的?!”
护卫长和嬷嬷还待再劝,奈何月熙是铁了心的要去河霸军营,拗不过主子的执著,终究还是备了马车,挑选了一队侍卫随侍,轻车简从,一路直奔河霸军营而去。
这厢月熙离了皇宫,侍卫长急的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那厢河霸营地内,却是白装素裹。
岚邱岳战死的消息虽被望祁睿封锁於朝堂之上,但在军营中却早不是秘密,更何况尸体运达的河霸军营,这里是岚邱岳自入伍征兵便一直呆著的军营,一路从伍长、什长升至校尉、中郎将,再往上的将军、大将军,要说一年中他在这河霸军营呆的时间比自己府上还多也不为过,而军营,也是岚邱岳一手管理操练,营地里的官兵对这毫无架子的大将军也再熟悉不过。
大家都说,岚将军出征路上与兵卒同衣同食,大家都说,岚将军亲自指教新兵操练冬九夏伏,大家都说,平日里岚将军总与卒伍们混在一起喝酒吃肉从未拿过架子,大家都说,岚将军疆场上披荆斩棘身先士卒……
望祁睿站在帐中,听著耳边帐外传来的细语,他从来未如现在这般佩服岚邱岳,怎麽会有这样一个人,在他死後几乎所有认识他的人都在为他哀悼痛惜。作为一个帝王,他看得出每个人表情後的真假,而整个河霸军营在听闻岚邱岳死讯後的那份哀恸,便是他这个帝王,也有些动容。
“岚邱岳,”望祁睿轻轻念起这个童年玩伴的名字,“该说你是长袖善舞,还是过於真挚?”手指抚过高台上的木棺,里面躺著的人苍白而又平静,临时搭就的灵堂内哭声四起,平日里一群嬉笑怒骂的糙汉子此时却各个哭的情真意切,嚎啕著嘟囔些听不清楚的话语,似乎是在恼怒著战友的撒手而别。
起身为岚邱岳添上三炷香,望祁睿黯下神色喃喃念道,“朕,终究欠你一声谢……”
语毕又为他燃上纸糊的金银锭子,“……朕今儿应你,你的府邸家眷,朕帮你顾著,月熙,朕自护著,这河霸军营,朕也守著,你还有什麽放不下的,都算在朕这里了。”
语音未落,门外匆匆闯入一个守门的兵卒,跪在地上急道,“皇、皇後娘娘到了!”
啪!
一个燃著的香炉砸在小兵脚边,犹有余温的香灰散了一地,烫著士兵的小腿,他却一动也不敢动,僵硬的跪在原地,冷汗湿了後背,头顶传来皇上暴怒的吼声,“谁?!哪个不要命的把岚邱岳死的事情告诉皇後的?!”
天颜震怒,屋里齐刷刷跪了一片,大气也不敢喘,望祁睿怒火攻心,从未感受过的惧怕和不知所措,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咆哮,“跪著干什麽!?都死了是不是!给朕把皇後拦住!”
“拦我做什麽?”
轻飘飘的一句,像是一只箭矢击中了望祁睿,使他身形不稳,晃了一晃,直扶住几案才得以稳住,紧紧盯住进门的那人,一身紫衣,清俊挺拔,因著妆容的关系显得有些女气,却终是自己魂牵梦绕的那个人。
望祁睿有些不知所措,张了张口却发现无法说出什麽,紧张混杂著焦虑让他无所适从,只能狠狠盯住来人,恍惚间回到了小时候父皇检查功课的日子,忐忑的等待著宣判。
然而月熙却看也没看望祁睿,他满眼只看到了那个横在台上的棺椁,“谁死了……?”他问,带著明显的颤抖。
“娘娘!”
帐里将军们有些不知所措的阻拦,却在月熙一个冷眼的扫视下生生顿住了动作。
“皇後!”
望祁睿见不得他一步步走向那个放著岚邱岳尸体的,急著低吼了一声,月熙却恍若未闻,只是机械似的前行,仿佛走了一辈子那麽久,他终於来到棺前。
岚邱岳仍就那样躺著,穿著肃整的盔甲,别著那把伴了他半辈子的宝剑,还有他的长戟,躺在他的身侧,此时被层层的石灰掩盖,石灰粉可以防止尸身腐坏,却也给他染上了一层白纱,如隔著雾气一般不真实,似乎他随时都会再坐起来,与自己说话品茗。
月熙笑了,低低的笑声却包含了莫大的哀伤,他伸手抚上岚邱岳的脸颊,冰冷的触感仿佛也冰住了他的心,“说好的平安回来呢?……大将军可又食言了……”
颊畔一滴水珠滑落,跌进石灰里,滋的一声,终究化为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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