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身子越来越弱,几乎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李牧去探望的时候老人家泪眼汪汪请李牧给顾谢青物色媳妇儿,李牧柔声应下了,後来还真的让刘锦玲张罗这事,顾谢青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来,物色了几个顾谢青都不满意,李牧把顾谢青拉出来喝酒,无非就是“阿青你年纪也大了,该考虑这事啦”,“伯母很是担心啊,你就算是让他安心也该成家了呀”……等等之类的说辞。
顾谢青喝酒喝得晕乎乎的,盯著李牧说话间翕合的嘴唇,不知怎麽地就吻了上去,那一刻时间就像静止了似的,世界一片安静,顾谢青拿著酒杯的手一软,!当一声,瓷杯的碎裂声把两人空白的大脑惊醒过来。李牧慌慌张张起身,张了张嘴却未发出声音,顾谢青湿润著眼看著他,“牧哥……我……”
李牧并不等他把话说话,转身扬长而去。
顾谢青苦笑著拿著李牧的酒杯,仰头猛灌一口烈酒,酒入愁肠愁更愁。这种愁绪并没有持续很久,半个月後顾母就去世了。
顾母是顾谢青唯一的亲人,这一走,顾谢青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似的,要不是周怀风和李振照顾著,可能饿死在顾宅也不会有人发现。但是李牧从始至终没有出现在顾谢青面前,周怀风和李振都觉得奇怪,问起李牧,李牧也只说忙,让他们好生照顾顾谢青。两人总觉得顾谢青和李牧之间出了问题,可是两个当事人不说,他们也就不好追问了。
顾谢青没了母亲,爱情又没有著落,整个人过的浑浑噩噩的,时间久了,人就变得阴沈沈的,他把自己圈禁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中,过著单调的生活,平时也就和周怀风来往一下,其他,再无朋友。
三年後,顾谢青守孝期满,周怀风就递上了一张请柬,顾谢青打开一看,脸上泛起了笑容,因为周怀风要成亲了。顾谢青终於正眼看了看眼前这个风姿绰约的少年,五岁到十八岁,原来时间都已经过了那麽久了……顾谢青情不自禁伸手抱住了周怀风,“小风你一定要幸福!”
周怀风这会儿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伸手拍了拍顾谢青的背,“顾大哥你也该考虑这终身大事啦!等我和婉婉成了亲,我就让她给你张罗,嘿嘿……”
顾谢青但笑不语,心神不由回到当年李牧和刘锦玲为他张罗婚事那个时候,想起那一吻,顾谢青这会也不知悔与不悔,明知是没有指望的事,断了也是好的,只是落到今天朋友都没得做的结果,想起来也不甚唏嘘就是了。
周怀风看顾谢青变了脸色,小心翼翼问:“大哥你怎麽了?”
顾谢青笑著拍拍周怀风肩膀,“没事,你快回去张罗你的婚事吧,下个月就成亲了,有的忙呢。”
“那大哥你一定记得来喝喜酒啊!”
“那是自然!”
周怀风婚礼那天,顾谢青见到了李牧,已经三年没见过面的李牧,顾谢青脸上僵硬地笑著点了点头就转身准备离去,李牧张口唤住了他,顾谢青顿住脚步,李牧润了润唇才道:“阿青,婚宴散了,我们去荷风酒馆喝几杯吧。”
荷风酒馆,顾名思义,酒馆中庭挖了一个池塘,种满了荷花,花开之时,坐在开著的窗棂旁喝酒,嗅著荷花香,看著荷叶田田,花立枝头,这道的确是种人间享受,只是这会儿顾谢青却没那个享受的心情,他捏著手里的酒杯,垂著头一声不吭。
李牧也是,沈默了很久才开口,“伯母去世我没来,很对不起。”
顾谢青摇头。
“阿青,我……并无龙阳之好……”
顾谢青猛地抬头,直直盯著李牧,“牧哥我已经忘了!”
李牧一怔,愣神片刻点头,“忘了就好……忘了就好!”
两字“忘了”,不知是忘了那一吻之事,还是忘了曾经那爱,但“忘了”对於两人来说才是最好的处理之道不是吗!
而後两人絮絮叨叨著喝了些酒,李牧已经又有了一个儿子,顾谢青笑著恭喜,只是脸上笑著,心里却发苦,还爱不爱李牧,顾谢青自己其实都已经说不清楚了,那“忘了”二字其实也并不全是谎言,只是看著别人幸福快乐,连周怀风今儿个也都成亲了,这顾谢青心里生出几许寂寥落寞之感来。
喝酒喝到太阳落山,两人相携出了酒馆大门,顾谢青看著李牧远去的身影,心里倒是轻松了很多,只是两人的关系,顾谢青知道,那是再回不到从前了,但总比老死不相往来的好,毕竟,从来就是自己一厢情愿,而李牧从未有半分对不起自己。
顾谢青迎著落日余晖往家走,看著沿街林立的酒馆茶铺和饭店客栈,琢磨著自己手里存了几年也有了点小钱,在香满楼做了这麽久,客人中也不凡有喜欢他菜色的,要不就把家里的前院劈出来,开个小酒楼,做做熟客和街坊的生意吧,赚点小钱养活自己应该不难。
过不多日,顾家菜馆的招牌就立在了细柳巷顾宅的大门口。
☆、4
顾谢青厨艺好,收费公道,街坊左右的对他生意都很是照顾,周怀风李牧等人也是三不五时地拉著朋友过来吃吃喝喝,慢慢地顾家菜馆的名声就传出去了,生意越来越好,顾谢青雇佣了好几个夥计,每天辰时开门,戌时打烊,日子规律也充实,几年下来还小有薄产,街坊里的媒婆就盯上了顾谢青,虽说年纪是大了点(都已经而立之年了),但是顾郎长得很是俊俏,都三十岁的人了,细皮嫩肉的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每天在厨房忙活,那皮肤却不受油烟的侵蚀,当真是“天生丽质”也!
但别人不知道,顾谢青自己却不能不知道,他是个彻彻底底的同性恋者,现如今又父母双失,家里没人给他传宗接代的压力了,他又何必娶个女孩回来毁人一生呢,所以媒婆每一上门,顾谢青就客客气气地回绝,次数多了,也就没有媒婆登门了,大家夥心里都觉得这顾郎怕是有什麽隐疾呀,所以街坊乡邻的也就没人想把女儿嫁他了。
这样倒也好,顾谢青落了个清净,每天做他的菜,看他的书,过他的日子,寂寞了就喝上一壶自己酿制的桂花酿,晕乎乎睡上一觉,第二天醒来又是一个晴天!
周怀风却是极端看不惯顾谢青这样的生活方式的,这个二世祖已经二十四岁了,十八岁那年娶了谢婉婉,一年後谢婉婉就给生了个大胖小子,可惜的是孩子活了,娘亲却没了,周怀风很是伤心了一阵,天天抱著娃娃想爱妻,後来想开了把儿子甩给了父母看顾,自己倒是一个人乐得逍遥地去了,京城的花楼酒馆,周大公子是挨个地逛了个遍。
春日里天气不错,一觉醒来的周怀风又想著今儿个应该怎麽玩呢?捏了捏眉心翻身爬起,摇著折扇跑顾家菜馆吃午饭去了。一顿午膳吃了半个多时辰,看著外面不太繁华的巷子,周公子觉得还是呆在朱雀大街这种热闹繁华的地方比较有人气,於是拉著顾谢青逛街去。顾谢青推脱要做菜,周怀风死活不依,指著一干夥计,“有他们在,你一天不在饭馆不会倒!”於是顾谢青收整收整,跟著周怀风出去了。周怀风临走,跑去厨房打包了一大堆的顾氏糕点,走几步吃几口,典型一个吃货屌丝的模样,完全没有翩翩公子的风采。
顾谢青亲手做的糕点,味道倒也的确是一等一的好,周怀风这麽拿著边走边吃,那糕点的香味就撒了一路,有定力不够的还纷纷侧目盯著周怀风手里的糕点看,大人也就罢了,只是瞅上一眼就转了脑袋,小孩子的就可怜了,眼巴巴地看著他,差点流下口水来,周怀风打包的多,倒也大方,看到小孩子可爱就笑眯眯递过去一块,一路散下去,散到最後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只修长漂亮的手,周怀风抬头──好一个俊俏少年郎!
眼前之人,十六七岁的年纪,穿一袭紫色长袍,白色的绣著淡雅竹叶花纹的滚边和头上晶莹剔透的白玉冠交相辉映,映得面容越发地好看,少年眉眼弯弯地看著周怀风,手还那麽动也不动地伸著,意思很明显──我也要一块!
周怀风一看那白玉冠的材质就知道这货是个有钱人,本著有钱不赚白不赚的道理,“一块一两银子!”
少年眉毛轻轻一抬,面露不虞之色。
周怀风再看那衣服材质和绣工,哎呀我的妈呀!这典型的宫廷出品啊!心里咯!一下,顺手递出去一块,“玩笑话!玩笑话!公子别当真!这是我朋友菜馆里的招牌糕点,尝了要是觉得好,就请多多捧场,多多捧场啊!”
少年拿起那糕点轻轻放入嘴中,嫣红唇瓣映著翠绿色的糕点,周怀风看得一眨不眨,心里一个劲儿地叫嚣著“妖孽!妖孽啊!”
少年细嚼慢咽吞下糕点,末了看著周怀风手里剩下的,周怀风小心肝扯了扯,“这……这是给我家小孩留的,公子要是觉得好,城北方向细柳巷顾家菜馆,要多少有多少,这个实在不能给公子了,见谅,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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