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内疚，一路上都在对我说抱歉，他不该那么多话。
关上门，我靠在墙上，把仁焕抱得很紧，紧到呼吸都透不上气，直到仁焕摸上我的脸，一手的湿。
我很难受，说不出感觉的难受，我心里很乱，脑子里却还在想着顾舜筠。
他会怎么看我，是会怎么看我。
手机响了，是张洁，她为什么会打电话给我，心知肚明。
“仁焕，先去房里画画。”
“夏翊爸爸……”
“乖。”
我看着仁焕不安的走远，按下接听键时，拇指抖得不像话。
一定不能再留在他身边了，他一定已经告诉了张洁，我才刚到家，他这样迫不及待。
“张洁。”
“喂，夏翊啊。”
我的声音卡在了那里。
“刚刚我给顾舜筠打了电话。”
“……”
“夏翊，我知道他人难相处，这是圈里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
张洁欲言又止，灰心了，张洁从不会指责我，即使是David那件闹得满城皆知的事情，她也只是从头到尾自己把它压了下来，连半句责怪的话都没有。
今天她说了‘但是’，但是……
顾舜筠，你和常人无异的，一样会觉得我可怜，一样会笑我这个故作坚强的白痴，一样的嫌弃我，一样的，不要我。
“但是你是怎么能让他对你这样满意的！”
“张洁，你不用说了，我明天就……什么？”
她刚才说了什么？
张洁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现在才听出来，竟是有些兴奋的语调。
“夏翊，你很棒，顾舜筠的难缠在圈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他的助理几乎隔一个星期就要换一个。可他刚才打电话，居然跟我说他很满意你，要你当他在C城的永久性助理。”
我的听力出问题了，一个小时前我还险些把一包东西扔到他的脸上。
“明天一定不要迟到，夏翊，你长大了，我很高兴。”
张洁似乎还有什么会议要开，匆匆挂断了电话。
等仁焕沾着满手的涂料站到了我面前，我才发觉自己蹲得腿麻。
“夏翊爸爸，我饿了。”
我扶住膝盖靠在墙上站了会儿，去摸他的头：“走，今天夏翊爸爸带你去吃汉堡。”
仁焕大叫着万岁，蹦蹦跳跳，抱住我的时候，在我的衣摆上蹭了颜色。
☆、约会
下了公司宿舍的楼，一个人影站在眼前，我没有去看清，这身上干净的气息却让我下意识里抱着仁焕掉头就走。
“等一下！”顾舜筠拦住我的去路，这么晚他怎么会来这里，而且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一起吃个饭吧？”他说，“张洁只告诉我你住在这里，但没告诉我你住几层。”
他冻得把脖子快要缩进领子里，看来傻等了不少时间。
我拒绝他的好意，说饭已经吃了，现在只是带仁焕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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