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查散倒是不讲究,觉着竹林里也是清幽,随着庞昱一路过去,路上还惊走一只大猫。这猫一声软绵绵的叫,从书房上跳下来,一头扎向李浔染怀里。
李浔染下意识的伸手一接,愣了半晌,掰开猫腿查看,被商陆一巴掌扇在后脑勺上。然后听那戏谑的声音道:“我说,咱不能连猫也不放过啊。”
李浔染愣了下,咬着牙回身把猫按在商陆脸上,道:“你看看,你看看,不眼熟?”
商陆把猫拎起来仔细看了看,挑眉:“这倒是奇怪,它是怎么一路跟过来的?”说着也伸手掰开猫腿查看,一眼瞧见腿上那块圆圆的黑斑一样的毛。
李浔染瞪他:“你不是也一样。”
显然其他人不愿意在看着这两人每日必行的拌嘴,绕过二人开门进了书房。
门上雕花还算精细,只是上面落了一层薄灰,显然是有一阵子没人打扫。推开门里面也东西摆放整齐,只是地上也是一层,踩上去有些滑,显然很长时间没人来,也难怪没人洒扫。桌案是正正方方的四边形,除了笔架和一块镇纸,其他什么也没有。书桌旁是一个书架,上面也是空空的不见任何一本书。
庞昱上前把那仅剩的笔架和镇纸也拿起来丢到一边,然后站直了腰开始宽衣解带,看得颜查散一愣一愣的,一时竟忘了上前阻止。
展昭反应快,赶着庞昱把腰带全解开之前伸手拦住了他,满眼惊愕的问道:“小侯爷,您这是做什么?”
庞昱抖开他的手,道:“给你们拿东西啊。”说着到底抽开了身上的腰带,然后脱了袍子。众人这才发现他里面竟然还穿着一件青色袍子,难怪今天怎么看他怎么别扭。庞昱瞧他们一个个愣神的表情,伸手把里面的青色袍子也脱了下来,丢在桌子上。然后重新穿好外袍,道:“这两件衣服穿着就是窝囊,喏,那就是智化给的。”说着拎起桌子上的袍子平铺开,里面朝上,还直接扯下了同样是青色的里衬。
里衬扯下来,里面竟有一块素白绢布平整的缝在里衬上。针脚细密,看样子应该是出自女子之手。想想智化身边的,还能信得过的女子,应该是郡主赵旎的闺中密友,沈春莲无疑。
庞昱捏捏下颌,伸手揪了揪那块布的线头,看表情应该是在纠结要怎么把这块布也拆下来。展昭见状翻翻腕子,变戏法似得拿出一柄袖刀来。刀刃泛着寒光,只是几下晃动,挑开了所有露出的细线。白玉堂伸手抽掉那几根线,将那张绢布掀翻过来。
绢布的另一面,竟是画着一张地图的。地图上画的层层叠叠,好像是许多的地图落画在一起了,展昭揉眼睛猛盯,还是看不懂。白玉堂也是疑惑,伸手拉住夏玉琦衣袖把他拽过来,另一只手指了指桌子上已经平铺好的那张绢布。
夏玉琦挤过围着桌子的几人,把那没有表明方向的绢布转了好几个圈,蹙眉凝神,紧紧盯着那块绢布。白玉堂见他难得认真,也是紧张非常,呼吸一窒,挨在他身侧不敢言语,生怕打扰了。
众人也是不敢随意出那书房,只得一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定定看着正中那师徒二人围着地图看。展昭见他们一时半刻是不会有什么大动静,轻轻拖了两把椅子过去给他们坐。
白玉堂看看夏玉琦,用下颌指了指身侧的椅子,自己便先坐下来。可后腰刚碰上椅子背,夏玉琦突然一拍桌子,把他吓得又弹了起来,忙问:“师父可是有何发现?”
夏玉琦敲了敲那绢布,道:“难为那狐狸怎么弄来的,这正是冲霄楼的机关图啊!”
众人皆是一惊,白玉堂赶忙接着问:“怎么?您怎么敢如此肯定?”
夏玉琦道:“记得智化给你的信上,讲了冲霄楼的机关出自哪家之手?”
白玉堂略微思索,点了点头表示还记得。
夏玉琦在点点那地图,道:“各家机关各有不同,自然会有一些各家特色,只是。”他话音微顿,道:“没有铜网阵。”
白玉堂高高挑眉,道:“铜网阵毕竟是设在最高层,相比是最重要的,智化再得那奸王信任,恐怕也是没机会见那铜网阵图谱的。”语罢略微思索,道:“咱们来了,他们自然就会提防,倒不如趁早,今儿晚上便去探探那冲霄楼罢。”
展昭闻言有些犹豫,那冲霄楼可不是什么游玩的地方。里面机关重重,即便是有地图也一定不是可以轻易进出的。见李浔染等人竟都钻头看着他,挠挠头,道:“咱们现在一点准备也没有,只拿着一份地图,不能保证全身而退,既然人家要防备,便由着他们防备去算了。”
白玉堂伸手攀住他的肩,笑道:“智化那老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今儿把地图送来自然就是希望咱们去瞧瞧的,有师父和云先生跟着,你还怕什么不成?这事啊,早完早安心。”说着看了眼云麓和夏玉琦,挑了挑眉。两人会意,点头表示一定跟着。
展昭似乎被他说动,张张嘴不知道再说什么。半晌,又道:“只是我还是,实在不放心。”末了叹气,妥协道:“也罢,晚上去瞧瞧也好,只是完事小心,一切都要去师父、师叔商定好了在做打算。”
白玉堂笑笑,摸摸他脑袋,道:“放心放心,咱们只去看看就好,一切都听师父和师叔他老人家的。”见展昭还有犹豫,知他在担心什么,又加了一句:“爷都听你的,一路保证跟着你,半步不离。”说着又伸手,搂住展昭腰身,在腰侧捏了捏。
☆、第144章
众人虽商定要夜探冲霄楼,最后还是要颜查散这个做主的点头才能成。所以那一双两双的眼睛,直盯盯的看着颜查散,像是要把他看出一身的窟窿。
颜查散被众人看的浑身不自在,道:“此事我却是不如诸位了解,一切便由诸位决定便可。”
众人想想觉着在理,又将目光移向展昭,停顿片刻后齐刷刷的投在了白玉堂身上,等着他确定。展昭撇嘴不满,白玉堂看他笑了笑,伸手摸摸他脑袋。
离入夜还有一段时间,倒是刚好可以让他们去襄阳王府附近去转悠转移,也算是事先查看地形挑好撤退路线。
襄阳王府不在主街上,距离钦差府却也不过隔了三条街,倒是不算远。门口一条窄街一个石头屏风,把府门口挡了个严严实实。展昭本想能找一个小摊子之类的地方,可到了地方才发现这完全就是行不通的,除非明目张胆的坐在门口的石阶上。
而且襄阳王和襄阳王世子都不在府中,老王妃前几年辞世后襄阳王便再未续弦。府中只留了两个妾室和一个郡主,他们又没法以拜见之由进入王府。
展昭坐在不远的墙头往襄阳王府看了一眼,末了叹气跳下墙去。伸手拍拍袍摆,撇嘴对一旁白玉堂道:“这地方,比八王府还隐蔽,门口连一个卖鸡蛋羹的都没有。”
白玉堂笑着摸摸他脑袋,道:“不探也罢,瞧这外面的架势,里面人也少不了,若是暗探了被发现,晚上的行程要被打乱不说,恐怕还要惹来许多乱子。”说着拉了他的手往巷子的另一头走,继续道:“晚上来即便是人多发现了咱们,事情也不会闹大。”
展昭愣了愣,微微仰头瞧他,问道:“为什么啊?”
白玉堂停住脚步,回手捏捏他的鼻尖,转身继续走,道:“白天这边出了什么乱子,附近百姓也会察觉,到时候事情闹大,颜查散那小子也不得不插手,事情恐怕要一团糟;若是在晚上,附近百姓基本都睡去,任咱们闹腾也出不来什么大乱子。”
展昭眨眨眼,若有所思,道:“届时若是襄阳王府上没有那些江湖人保护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咱们撤退也容易些;若是真的有那么多从江湖中请来的所谓客卿,不管他们来此是因为了什么,闹得大了他们也不敢明着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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