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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机器运作的轰鸣，有楼下孩童游戏的声音，有护士行走在走廊的声音，有自己的呼吸声，有钟表内部机械运动的声音。

并没有什么不对。

潮田渚想着，然后对自己这样忽然的防备无奈的叹了叹气，大概是乌间老师不在所以有些不安吧，他这么找着理由。

门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均匀而沉稳的声音格外的耳熟，潮田渚转头看向门。

乌间惟臣拿着早饭走进了病房，看着坐起来的潮田渚一脸安然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他布置好餐板。

潮田渚听着那些物品碰撞发出的声音，忽然想起了之前自己做过的梦，那些在梦里阴沉的树木在阳光下必然是璀璨的吧。

「等我好全了。」潮田渚无比认真的队乌间惟臣说道，「等我好全了，乌间老师再带我出去吧。」

「好。」男人这么回答。

我们一起？

我们一起。

那时候所有人都忘了并非承诺就必然可以实现。

当病房的门响起了敲门声，熟悉的女声传来上药了的呼喊时，潮田渚就知道，到底之前的不对、是不对在哪里了。

照顾他的护士，是会先把药水调好再来的。

挂在墙壁上的时钟，秒针运动的声音格外清晰。

作者有话要说：

☆、07.

07.

「进...」乌间惟臣回答到了一半，却忽然被潮田渚拉住了手，他止下言语，门外的护士没有听到明确的指令，也不敢轻举妄动，男人询问道，「怎么了？」

乌间惟臣看向潮田渚有些不正常苍白着的脸色，潮田渚握住他手臂的手掌力道没有控制的时大时小，但毫无例外的一直在颤抖。

「乌间老师...」他开口说道，音线不稳，恐惧到毫无血色的样子，让人觉得他会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护士、护士小姐...」

「已经来过了啊。」

乌间惟臣惊愣的时间没有到达一秒的范围，他几乎是立刻从腰间陪着的包里抽出枪支，对准了病房的门，门外的护士因为忽然终止的进门命令而进退不得，只能敲门发出疑问。

「不，并不是她有问题，」潮田渚终于安抚好了自己的情绪，他摘下眼罩，对着乌间惟臣露出了一个苦涩成分居多的笑容，「是已经给我上过药的那位护士。」

乌间惟臣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一瞬间停止了呼吸，右眼干净明亮，左眼原本的蓝色被灰色掩藏住，像是顽劣的孩子在蓝色的精美玻璃珠上抹上了泥，那些不知明的物体甚至把眼白也涂抹上了灰色。

「我觉得阿，」潮田渚闭上了左眼，手掌覆上眼睛，「他大概，再也看不见了吧。」

乌间惟臣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到底还是没有出口，他并不能够真身了解这种失去了视力的感觉，因此他知道任何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不用感到歉意，乌间老师。」发现了男人的沉默，潮田渚站起身，他闭着左眼，因为一时不习惯视野的减少而有些摇晃，但到底还是安全的走到了乌间惟臣的身边，他伸手拥抱了男人，而对方在下一秒用了更大的力气回抱。

「该开始逃跑了。」乌间惟臣松开手，他理了理潮田渚身上的病服，门外护士与病人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门外一时之间安静的可怕，只有钟表运作的声音在一声、一声的响着。

「逃...跑？」

「有叠音，」乌间惟臣指着时钟言简意赅的解释道，「是炸弹。」

语音刚落就听见极大的轰地一声，潮田渚甚至能够听见其中玻璃破碎的声音。

「跑！」

乌间惟臣迅速的拉着潮田渚的手冲出了病房，在跑出二三十米的瞬间潮田渚原先所在的病房爆炸，火光开始明亮起来，爆炸引起的风向他们卷席而来，在潮田渚认为自己可能会被风冲的向前摔的时候乌间惟臣猛地拉着他右拐。

是走廊的分支口。

似乎那两声爆炸是一个起点，接下来的轰炸声连贯不停，乌间惟臣拉着潮田渚跑上了五楼--他的病房在三楼--并不是不想往下逃，而是对方仿佛在操控一样，让他们不得不上楼。

医院一共有七层，似乎在西方这个数字有着格外的含义，但在六层他们就有了最为魔幻的遭遇。

潮田渚的左眼在流血。

那些湿润的带着甜腥味的血液顺着眼角流下，而若不是他流下，滴到了地面上，他本人都不会发现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