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achary*完公司的事,几乎马不停蹄地从LA驱车赶往SD,差不多是在傍晚时分,海岸公路旁显现出老家那白色墙身红色屋顶。
Sherry在电话里已经说了Miles现在的处境,男孩原本约了三五位同好决定结伴而行,接着这群孩子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最后都放了他的鸽子,总而言之到最后只有Miles一人坚持达成此次行程。哪怕孤身一人,他也要出发,这当然让全家反对的声音更强烈。
Jim起初提出雇一名保镖或者向导随行的想法,结果Miles说他不想和雇来的人一同旅行。
Jim于是说没有人同行,他就不会借车给他,同时他在任何车行都别想租到车。
父子俩的矛盾迅速升级,这在Miles的成长经历中几乎是第一次。这个儿子从不逆反,过去他温顺听话的样子历历在目,这使Jim简直觉得要不认识他了。
Miles并不懂得如何争吵,他反抗的方式就是成天冷着一张脸往外跑,好在天黑了他就乖乖回家,再沉着一张脸走进屋里,走到楼上卧室蒙头睡觉。
“他以前从不这样。”Jim甩头,花白的头发饱含着老父亲的心酸。他在四十岁上有了这个儿子,McMillan家唯一的独子,他培养他成为最温和善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人,他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他为他骄傲,他为他自豪。然而孩子说我要作一次冒险之旅,像UncleZach那样横穿国土去东海岸上大学。
Jim如果有十个八个的儿子,也许他会同意他这么做,但是鉴于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他还这么讨人喜欢,在脑海里播放了一百遍的德州电锯杀人狂,天生杀人狂,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荒野凶杀片以后,他只有一个字想说:“No!”
“我绝对不会让他去的!”Jim重申。
Zachary耐心地听完,“对不起,可能我给他起了不好的头。”
“这不关你的事,你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什么样的人?哪天你驾驶着飞船作一次星际旅行我都不觉得奇怪,Zach,你是天生的冒险者。但是他不一样,他就是一朵温室里的小花朵,我知道这是我的错,但是他已经是这样了。”
Zachary正想着如何安慰他的老大哥,突然外面有了动静,汽车引擎的轰鸣响过,有人送Miles回家了。男孩穿着灰色T恤,低走头走进来,他本来沉着脸,在看到沙发上的Zachary以后,灰绿色的眼珠子不禁一亮,“你来了!”
扯出嘴角一个笑容的Miles在接收到父亲投射来的目光以后,迅速收敛笑意,“你们聊,我先上去了。”
“等等,你看到我坐在这里了吗?”Jim不满地抗议。
Miles在楼梯口抠着扶手,内心挣扎着要不要倔强到底。
“Miles,坐我身边来,我们谈谈。”Zachary柔声说道,他嗓音低沉,当他这么说话的时候,任何人听了都不能拒绝。
Miles于是低着头,挨挨噌噌地走过来,他手插口袋,在Zachary身旁坐下。
Jim感到了一丝欣慰,这个小叔叔的话他还是乐意听的。
“比我上次见到的时候又长高了不少!”Zachary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背。
“你上次见我都是去年感恩节的时候了,都大半年了。”Miles嘀咕。
“有那么久了?”
“我现在比你高了。”
“哦,天啊,真不敢相信。”Zachary惊叹。
Miles有点儿小小得意,抬头看了Zachary一眼,随即又红着脸低下头,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腼腆害羞。看他说话低声细语的,实在不像会擅自做决定独身旅行的犟种。
“他长得足够高了,于是以为自己有能耐独自一人作这样的长途旅行了。天啊,开着车,随时可能在荒野里抛锚,方圆五百公里没有人,就是有也是连环杀手。他觉得你能横穿美国,……”
“五次!”Miles提醒,“而你一次机会也不给我!”
“他能,你觉得你能吗?奥巴马可以做总统,那你觉得你能吗?”
“你看不起我!这是歧视!”Miles拧着脖子,扭头又去抠沙发。
“孩子,别激动。”Zachary问,“你为什么要做这样长途的公路旅行呢?”
“我成年了,希望像个男人一样,像你。”
Jim在男孩身后翻了个无可奈何的白眼,Zachary都看在眼里。
“我觉得像你父亲提议的,雇佣一名保镖,这没什么不可以的。旅行中的意外是防不胜防的,他这么想没有错,而你也没必要拒绝。”
“我……不想和陌生人一起旅行。”Miles还是低着头,黑发垂下来遮住脸,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睛。”
Zachary转过身去面对Jim,“你看这样行吗,我陪着他去。”说着他回头征询Miles的意见。
男孩抬起了头,眨巴眨巴眼睛,愕然地看他。
“你……你不是一直很忙吗?”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对啊,就是一直在忙,所以我觉得的确有必要停下来歇歇了。”两个人一起回头看J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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