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夜深了。”烛光摇曳,在夏季的夜晚里无端生出一股燥热,韩初柳却似浑然不觉,只是凑近灯火,缝着一件小衣裳。丫鬟又给点了一盏灯,换了已经化的差不多的冰块,还给端来一碗银耳羹。
“放着吧。”韩初柳面上看不出特别高兴的神采,反倒因为和丫鬟说话不小心扎了手指,她也就那么一吮,把手里的针线打了个结,“都是汗,给我拿块帕子来,要凉的。”
丫鬟依言去取帕子了,韩初柳提溜着那件刚做好的小衣服,上下打量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很满意,这才小心翼翼的放下,端起银耳羹小口喝了起来。
一室寂静,而在皇帝的寝宫里,李悯正搂着白皎皎,之前他留白皎皎同塌而眠,白皎皎一直不肯,说是会打扰到他休息;后来李悯用了点苦肉计,大半夜的又是要水喝又是说伤口痒的厉害,这才把白皎皎给留下了。而韩初柳似乎是要不辜负李悯的好意,连遮掩都十分周到,做主撤了几个之前因李悯受伤新添的丫头,只留下明月和红霞在外面侍候。
李悯要打消白皎皎的不安,连韩初柳的事情都和他讲了,本来是令男人最没面子的事情,现下和白皎皎讲,似乎也没什么了不得的。白皎皎想想皇后近来所做的,一时不知该感念谁的好。
“你以后愿意待在哪里就在哪里吧,宫外自由些。不过我想,到底是宫里安全,你一个人住在外面,我不放心,”李悯嘴上说着任由白皎皎自己选择,然而内心仍是希望他在宫里陪自己的。
“仁远,除非你赶我,我再也不走了。”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温热的呼吸喷在李悯耳际,白皎皎坚定中透着一丝胆怯的承诺,让他觉得很受用,他微微侧了侧身,对白皎皎面对面侧躺着。
天气炎热,李悯有受了伤,此时正打着赤膊,只穿了一条丝裤,然而即使这样他依然觉得热,觉得紧贴着腰际的席子已经被捂得黏糊糊的了。而白皎皎,此时正端正地穿着一见丝绸深衣,连扣子都扣得紧紧的。
李悯把一只手搭上白皎皎的腰,碰触到柔软的丝绸,竟然还有一丝凉意,他又蹭了蹭,手心滑过白皎皎侧躺时腰部的美妙的凹陷。
白皎皎却是一震,不露声色地想要往外退一些,李悯伤在左胸,他便睡在外侧,既不妨到他,又方便照看。
“小心滑下去。”李悯一把捞住白皎皎。夏季穿着的丝衣轻薄光滑,李惟的手搭在白皎皎的腰上,一点一点向下滑去。
“仁远,别……”白皎皎望着李悯的眼睛,咽了口水,“你伤还没好呢。”
“哦?那你——”李悯脸上浮现出一丝坏笑,“你自己来吧。”
“别——”白皎皎身上的疤痕尚未褪去,也不知要几时才会褪去,深深浅浅的盘桓在腰间和胸前,他甚至不敢在沐浴时候细看。
李悯却以为白皎皎是因为韩初柳尚尚在后宫而觉得羞耻,想了想便也不勉强他了,“好吧,等朕放了皇后出宫,再从长计议吧。”
夏季炎热,李悯因为我大伤初愈没有太房内放置寒冰,故而两人才随意的动了几下,李悯额上就显出一层汗, 白皎皎拿起放在一边的团扇,一下一下地扇了起来,“睡吧,仁远。”他笑着说,
“好吧,朕不闹你了,扇一会就行了吧,累得慌。”李悯道,亲了亲白皎皎的脸颊,这才阖眼睡去。
又过了几天,韩皇后身体不适,一病不起,从最开始以为是害了喜,又到后来诊断为疰夏,药方子开了许多,却并不对症,韩初柳在病榻上缠绵多日,却不放下手里的女红,韩初柳的母亲得了皇帝的允许,进宫来看过女儿一次,劝都劝不住。
九月里的时候,下了一场秋雨,韩皇后似是偶感风寒,加重了病情,没有熬过去。韩皇后薨逝,后宫中一同消失的,是她从娘家带进来的两个贴身女侍,听说是殉主了。李悯给了韩初柳很隆重的封号,把后宫中其他侍女都遣散了,只留下了乳娘带着两个小皇子住着。
大概过了一年,听闻戍守南方的归德将军冯树娶了位民间女子,冯家世代将门,然而婚礼却朴素无闻,听说是冯树娶得女子不合父亲的意,冯老将军气得不愿意给儿子操办,而对于新娘子,坊间也不少议论,有人说这女子丑的很,只好以纱遮面;也有人说是美艳动人不可方物,所以才不轻易让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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