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多月的调理,苍天瑞身上的肉渐渐冒了出来,脸蛋圆滚滚红扑扑的,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健康劲儿。
只不过兴许是先前那大半年饥一顿饱一顿被饿怕了,他抓紧一切能够多吃一口的机会,直到肚子实在塞不下哪怕半口食物了,才肯住嘴。
苍天瑞刚刚灌下去了三碗粥,十分的心满意足,正坐在饲主腿上兴致勃勃地拍着圆滚滚的肚皮打鼓听响。
苍天素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他的脑袋,眼睫半眯。大苍国雍亲王已经十多天没有跟皇帝私下里见过面了,他推测过不了多久,自己就得被召去庞龙殿,再跟皇帝周旋一番。
不过没有想到,刚清闲了没一会儿,刘权敲了敲书房的门,低声道:“王爷,您赶紧着开门吧,皇上来看您了。”
苍天素眼中波光一闪,一把扯起苍天瑞的脑袋,嘴对嘴咬了一口,又用舌尖一舔而过,给彼此解了两个扣子,方才推开人站了起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道:“快把本王新得的极品普洱茶拿出来,本王马上去客厅!”
虽然苍天素把两人见面的方式猜错了,不过他并没有接二连三地失误,不出他的所料,皇帝果然并没有被刘权按照惯例请去客厅,而是直接黑着脸堵在书房门口。
苍天素打开门,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急忙加快手中的动作,把最上边的衣扣给系上,手在放下时顺便抹平了衣服上的褶皱。
等他这一系列动作做完,皇帝的俊脸也不阴沉了,直接变成了一丝血色也无的惨白色,愣了半天神,才飞快往里瞄了一眼,十指成拳不自然放在肚脐高度的手都有了轻微的颤抖。
苍天素也明显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方才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含笑道:“父皇大驾光临,儿臣真是受宠若惊。”
他同样不着痕迹看了看书房里面,复又道:“还请父皇移步客厅,儿臣这就命人准备茶点酒菜。”
只是这么一眼,皇帝却突然受刺激一样,神情突然一变,脚步一转堵住了苍天素的路,嘴角哆嗦了一下,若无其事笑道:“不用了,在你的书房就很方便。”
“……您说笑了,也不是很方便。”苍天素万分为难地蹙了蹙眉尖。
苍景帝直感觉天旋地转,头脑在过大的打击下有两秒钟的发懵,缓了一缓才道:“怎么,你里面有人?”
“其实也不是别人,三弟在里面玩呢。”苍天素似乎看出来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进入书房一探究竟,也就没有再阻拦,深深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地把门推开了。
苍景澜瞪了他半晌,方才一撩袍子迈步进去,一进门就看到苍天瑞仰躺在苍天素平日里办公的藤椅上,两条腿悬空舒舒服服摇晃着,拍打着肚皮玩耍。
动作这样不雅,朕给你的教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皇帝一点也不想回忆起自己三儿子已经让大儿子祸害成一个傻子的事实,一门心思给情敌挑刺。
结果让他更难受的事情在后面,苍天瑞看到两人进来,眼神从头到尾没有从亲爹身上扫过去,直勾勾盯着苍天素,兴高采烈从椅子上跳起来,跌跌撞撞跑过去,一头栽他怀里,双手环住脖子,拧着身子撒娇。
苍天素熟练万分地一揽他的腰,把人悬空抱起,动作轻柔地放置回藤椅上,回头对一个劲儿哆嗦的苍景澜十分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让父皇见笑了,三弟自从生了一场大病后,性情大变不说,心智也变得跟小孩子一样了,爱笑爱闹。”
生得是什么大病,除了苍天瑞本人,包括刘权,在场其余三人都心知肚明,皇帝没说话,紧盯着苍天瑞有些松散的领口间隐约显露的浅粉色痕迹发愣。
苍天素跟他的那一次中,十分的谨慎小心,他第二天爬起来照镜子,身上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苍景澜出神了好半晌,一回神就看到苍天素端着茶盏给苍天瑞喂水,神色水样温柔,沉黑色的凤眸中仿佛带着脉脉深情。
皇帝如遭雷劈,心口一阵发闷,再也待不下去,一下子站起身,不敢再看,直接扭着头离开了。
“父皇?”苍天素诧异了一下,急忙唤了一声,见苍景帝一门心思往外走,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作势想松开苍天瑞出门追赶。
没想到苍天瑞失忆发傻后仍然保持了霸道的本性,何况他这几天跟苍天素处得熟了,胆子慢慢也大了起来,见喝水喝到一半饲主就要丢下他走人,一把把人抓住了,赌气地鼓起腮帮子,在饲主手背上撒娇一样咬了一口。
苍景帝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这一幕,脸色愈发难看三分,一甩袖子开足马力冲了出去。
苍天素追在后面不轻不重喊了几声“父皇”,眼睁睁看着皇帝飞也似上了马车。等候在马车旁边的李泉听了苍景帝“回宫”的命令,为难地看了追去来的雍亲王一眼,还是下令车夫大马前行。
苍天素本身身体素质也很一般,跑步速度不快,将将差了一步没赶上。他也没想做啥补救措施,对着马屁股象征性喊了一句“儿臣恭送父皇”,里面的敷衍解脱意味连磨磨蹭蹭出来的刘权都能听得出来。
刘权一个劲儿在心中苦笑,您看您这是何苦呢,这个虽然是暗恋您的情种,可毕竟也是您顶头上司啊,真惹急了您也吃不了好果子,何必呢。
他一边自怨自艾着,一边跟着苍天素回到了亲王府书房。
“咱们两个谈谈?”雍亲王府的主人似笑非笑地搂着苍天瑞看着刘权,同样是喂水的亲昵动作,虽然他的动作仍然温柔,那双黑沉的凤眸中却再也找不到丝毫的感情泄露。
刘权一个哆嗦,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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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谈话结果如何不得而知,当天下午,苍天素看着女方行发奁礼,一抬抬的嫁妆往自己门口放的时候,虽然刘家门第有限,就算砸锅卖铁给女儿准备嫁妆,这贺礼念出来,对见惯了价值连城好东西的他来说并不打眼,也仍然显出了十成十的满意。
一百八十抬的嫁妆抬完,四人抬的花轿鸣锣喝道被送到了亲王府,放置在早就布置好的大厅里,百烛齐燃,灯火辉煌,称为“亮轿”。
繁文缛节格外冗长,不过大多没有苍天素啥事,主要是女方一顶花轿在折腾,作为一名在大礼前不得跟新娘子见面的准新郎官,他需要做的就是一边看着刘权满头大汗忙里忙外,一边时不时喂窝他怀里摆弄毛笔的苍天瑞一块点心。
第二天正式大婚,巳午未三时,他骑着一匹带着大红花的白马,把花轿带着回女方娘家溜了一圈。
苍天素本来认为,昨天在这里碰了个硬钉子,皇帝应该发脾气直接不来了,毕竟苍国历史上有的是亲老子不来参加皇子婚礼的事情,他不来婚礼有不来的办法。
让他意外的是,苍景帝不仅出现了,而且似乎心情还不错,尤其是他领着刘氏行三跪九叩大婚礼的时候,俯下身子时眼角瞄到皇帝面容肃穆得仿佛是来参加葬礼而不是婚礼,一双桃花眼中却隐隐有得意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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