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公子?没想到罂粟公子竟长成这样?怪不得江湖中的女侠们为他死去活来,痛不欲生。不过,他看起来高洁如天上之明月,哪有其他人形容的似邪魔歪道般放荡不羁,若是他这样的能称得上是个魔头的话,江湖人趁早自插双目算了,省的玷污了此人。
“罂粟公子,幸会,幸会啊。”
这话听在宁静元的耳中有着说不清的好听,抵过了一些人刻意对他的阿谀奉承。“想必,站在我眼前,该是武林中人追捧的奇侠了吧。”
“不敢不敢,称我是奇侠,只是给个面子罢了,论起名声,哪及得上罂粟公子呢?”
前一刻还笑脸盈盈,下一秒却突然收住了从进房后便一直摇着的扇子,不发一言,瞟了他一眼后,就往外走去。“砰”地大力一声后,对面房间的门关上了。
慕安之有点不知所措了,在他出了山后,所结交之人多是性格直爽,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人,何曾见过罂粟公子这样令人捉摸不透,且性格有点怪异的人呢?
慕安之想不通,转身向酸秀才请教,“秀才,我刚刚是说错什么了吗?”他清楚地记得罂粟公子临走前的一眼,里面有着浓烈的不悦。
酸秀才没搭理他,喝着他的茶,在慕安之急了,才告诉了原因。“你知罂粟公子的名声为何响亮吗?”
慕安之细细把江湖中有关罂粟公子的传闻从脑海中挑出,片刻后,他有了答案:“是因为女侠们对他的青睐。”
“是啊,他的名声说好听点是他救了人,江湖人因他貌美而给了他个封号,说得难听点,就是他借了女侠们上位。你呀,不是我说你,十八岁的人,连个好赖话都不会说,得罪了人而不自知,活该哪天被人满江湖地追杀。”
“我,我的原话是想奉承他的,怎么会变成如今的局面?”
“你的奉承在他的耳中却成了讽刺,你还是好想想用什么方法和他道歉吧。”酸秀才摇了摇头,也走了,留下慕安之一个人在房子冥思苦想道歉的法子。
用力关上房门,好让对门的男子知道他的怒气,借话暗讽,还装作一脸天真无邪,当我是好欺负的吗?越想越气,宁静元给自己倒了杯茶消消火。
想他好心好意,愿陪他去青楼走一遭,不就是怕他吃了青楼女子的暗亏,人没有救出来,反而赔上了自己,他可不想听到引红楼有一面具男子登台献艺的消息。
宁静元住的是天一阁天字第一号房,他的房的对面是地字第一号房,因此他和慕安之是门对门的邻居。所以,他坐在房里喝茶,那面慕安之和酸秀才的对话就传入了他的耳中,且他习了内功,耳更聪,目更明,俩人说的话他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原来是我误会他了,感情不是狷狂之徒,而是个呆子。
“看在你是无心之举的份上,小爷就不和你计较了,但是要小爷原谅你,你可要做好被我戏弄的准备啊,呵呵,慕小呆。”
一夜好眠,宁静元打开了房门,门一开,外面的人不防备上半身进了屋子,下半身还搁外头。宁静元心中小小惊讶了一把,这呆子竟然在屋外等了一夜。心里是这样想的,然而面上不露声色,面无表情。
慕安之在房门开的时候处于睡眼朦胧的状态,门一开,他倒彻底醒了过来。一双穿着云纹靴的脚站在他眼前,他有点回不过神,这是哪里?
慕安之的呆样在宁静元的眼中俨然成了早晨前的一道开胃菜,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面上是精明睿智,但接触久了,才能知道奇侠也是个呆子一枚。
哦,想起来了,昨日白天他言语间冲撞了罂粟公子,思了许多赔礼道歉的法子,但是又被他一一否定了。后来,在晚间时,他的脑子冒出了个典故,程门立雪。于是他做了个决定,在罂粟公子门前站一晚上,等他第二天一打开房门,他便冲上去和罂粟公子说些软话,令他忘了昨日的不愉快之事,若不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不原谅,他就死皮赖脸跟着罂粟公子。俗语云,烈女怕缠男,他如果拿出追求心上人的毅力,还怕罂粟公子不感动吗?
打定了主意,等人们入了睡,他悄悄出了门,站在了对面。可惜,慕安之把什么都算好了,连后招都想好了,却敌不过他身体的困意。到了三更时分,伴随着街上更夫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终于沉沉倒在了门上,沉沉睡去。
慕安之记起前事,在看清现在自己的情状,立马一个鹞子翻身站定,顾不上掸身上的灰尘,他先朝罂粟公子笑了笑,“罂粟公子,昨日是在下鲁莽,在言语上得罪了您,今日我前来负荆请罪了。”
宁静元没有看到慕安之面具下的笑容,可他听到了笑声。其实,他心里的气经过昨晚的吐气纳息排出了体外。不过,有人自己送上了们,岂有拒之的道理?
宁静元向后退了一步,与慕安之之间空出了一个人的位置。“奇侠客气了,在下乃是为人所唾弃之人,和您这义薄云天,侠心仁骨的大侠还是少来往为妙,免得污了您的名声?”
再傻的人也听出了宁静元话中的怒意,和一丝不可若有若无的委屈,何况慕安之只是在处世上迟钝了点,其它方面可是个一点即通的聪明人,他赶紧把昨晚想好的说辞抖了出来:“昨日我是无心之失,望罂粟公子能原谅则个。”说完,还做了个大揖。
诚心有了,但是小爷我不想放过戏小呆的机会,所以,只能委屈下慕大侠了。
神色变换间,一抹狡黠闪过,然而一心沉浸于原谅这件事上的慕大侠却并没有发现,正如酸秀才说的,活该你被人追杀,因为你呆啊!
宁静元看慕安之这举动,他今日是出不了门,可惜了大好的春光啊!“嗯哼,慕大侠,我见你是真心来致歉的,我就给你个机会。”
慕安之欣喜若狂,以为眼前的公子被自己诚心所感,“罂粟公子,你有事吩咐一声就行,哪需和我客气?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要的就是你做不到的。“我听闻慕大侠的脸常年覆着面具,不知可否摘下,让我一观你的真容呢?”
慕安之听完后,欢喜去了大半,这事可比刀山、火海难多了,如何是好呢?
宁静元悠闲地坐着,看着慕安之低着头思索的模样,心中早乐开了花,一只名为邪恶的小人正得意洋洋地唱着歌呢。
“实话和公子说了吧,我下山时,家师给我这张面具,命我不得将真容示以众人面前,故此,公子的要求,请我数难从命。”
“看来我的愿望是难以成真了,既然如此,请慕大侠往后转,直走,回你房间去吧。”无奈、悲伤、心痛,在宁静元精致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的褶皱,慕安之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在疼,他不懂为何会看到不远处的那人伤心时,他会有种去安慰他的冲动,他想答应他所有的要求,可是,师父的话犹言在耳,他不敢忘记。
“罂粟公子,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丢下这句话后,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门,不愿面对如月牙般无瑕的人流露出让他心疼的表情。
一次戏弄,俩人不欢而散,虽然宁静元从慕安之身上得到了不少的快乐,可是慕安之走后,他才醒悟过来,他得到的并不是他想要的,他的邪恶小心思使俩人的感情出现了破裂,原本他俩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俩人既在同一屋檐下,总有碰面的机会。但不知是有心或是无心,几天过来,俩人连对方的面都没有见到。俩人的不对劲,即使是一心向钱看的酸秀才也发觉了,他很想跑去骂一顿慕安之,哄个人都不会,以后怎么追娘子啊?
作为好友,酸秀才只能给瞎子他们制造机会,比如说以饭菜做多了的名义宴请两位,“来来,大家别客气,吃菜吃菜啊!”说完,自己毫不客气向桌上的一盘鸡肉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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