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站在场馆里,许小信方才感受到沈世所谓“打一场”并非虚言——她的每一拳每一式都挟了十足的力道,丝毫看不出手下留情的意思。这让原本抱着点到即止心态的许小信也不得不集中精力,既然对方这样咄咄逼人,若不全力以赴便只有挨打的份。
十几招走过之后,许小信不得不承认自己只有招架之力——沈世能让手下那帮人拱手听命,绝不只是因为她的身份。沈世尤擅用腿,她出腿速度极快,且变化莫测,连番攻势之下许小信也渐感吃力,勉强抵挡之余心中其实也有些愤懑:沈世对待这场切磋的态度实在认真得过了头,这么不遗余力的对抗根本是出乎许小信意料的?简直就好像是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说起来,飞机场那莫名其妙的一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很快作了处理,但脸颊那一处还是痛的厉害。[沈世这家伙,今天简直反常的厉害。]许小信脑中飞快地思索着,手上动作不知不觉就慢了下来。
过招时走神本就是大忌,何况许小信本就处于劣势。被沈世抓住肋下空档一击,许小信便仰面摔在了塑料地板上,与此同时一股劲风袭向面颊,许小信无奈想着这下破相可破大了。
没有预料中的疼痛,许小信睁开眼睛,发现沈世正蹲□,伸手欲扶起自己。
许小信借着沈世的力支起身,面朝沈世,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说,架也打了,气也出了,至少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吧。”
其余的人早已被道馆老板“请”走,偌大的场地里只有这两人席地而坐,头顶是白色的灯光,四周静谧如同与世隔绝。
“本来我一直想着不要管你们之间的事。可是今天林冉做出了这么危险的举动,我很怕再这样下去她……”像是不愿继续往下想似的,沈世的话音戛然而止,待过了片刻她才又开口道:“当时在机场,我是紧张得过了头。况且,你实在不应该对她说那么过分的话。”
“危险?过分?”许小信疑惑地眨了眨眼,林冉这样独自跑出去,确实很让人担心没错,所以当时自己一接到电话就急急忙忙赶去机场,谁想在路上却遭遇堵车。但若说“危险”,似乎是有些不贴切吧。
至于所谓“过分”,又是指什么?
“你可别说你猜不到林冉今天会这样做的原因。”——
“呃,我想她是不开心。”
“是因为你。”——
“唔。”
“你敢否认你和顾雨芥没有故意在她面前秀恩爱?”——
“这没法避免吧。”
“你不觉得这样对她太自私了?”——
“那我能怎么做,拖泥带水然后让所有人不高兴吗?”
“高兴?我说,许小信,你能搞搞清楚哪件事情更重要吗?”——
“更重要?”
“林冉都惨成这样了你不去安慰她不算,还一见她就说让她走之类的话,我真替顾雨芥高兴她能找见你这么个忠贞的情人。可是你TM就不怕这么刺激下去林冉真闹出什么事来?”沈世索性把积压在心头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林冉是为你受的伤。你真狠得下心那么对她?”
“我不是……我以为她会想出去走走,毕竟在医院待了这么久。”许小信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尴尬。
“开什么玩笑你。你难道不知道……”对上许小信疑惑的眼神,沈世突然像被什么击中了一般:“你不知道?”
“诶?”许小信报以茫然。
沈世用力按住许小信肩膀,惊诧莫名:“你不知道林冉她可能再也画不了画了?”
“什么?你不是在逗我吧这个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啊哈哈……喂,你这是什么表情?”不要用这么认真的眼神看我,不要这样严肃地讲这么荒唐的事情好么,这不好笑,真的,一点也不……不好笑啊!
“喂,许小信,走了。”——
“好。”干脆的回答,却迟迟没有动作。
“喂,起来了,一起去看看林冉吧。”——
“好。”
“不要再坐在这里了。”——
“好。”
“林冉她……一直想见到你。”
许小信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沈世干净修长的手指,她抬起手,覆盖上去,从手心处终于传来了一丝温暖。
那是此时此刻,如坠冰窟的彻骨寒冷里,全身所能感受到的,唯一的温度。
☆、73.这样也好
钥匙插|进门孔,旋转摩擦到锁芯发出金属的碰撞声,听到这个声音,坐在客厅看杂志的顾雨芥便知道是许小信回来了。她揉了揉眼睛,把杂志搁到面前的茶几上,然后站起身望向门边浅浅地笑了:“你回来了。”
“唔。”许小信应了声,低头便往房间走。顾雨芥懒懒在她身后说道:“回来这么迟,吃过晚饭没?冰箱里还有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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