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诚心相谢,孰料却似乎触犯了什么,那头干巴巴冷哼一声,道:“好意?我老人家岂会对你们这帮小女娃儿有什么好意,好好一座山,至你们来了后就乌烟瘴气,自己闹腾不说,还引来了一帮男人打打杀杀,扰人清静,若不是怕死在这儿弄污了我的清修之地,谁会管你死活,罢了,如今你已缓了一口气,之后要死要活皆由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一语落下,就有数道风声,有什么打在身上各处,力道不一,直到它们弹落在干草上滚了两滚,我才看清只是最普通不过的石子。
而后身体终于有了感觉,一点一点的酸涩发麻,这感觉越来越强烈,最后仿佛周身有无数小刺在扎,我皱眉忍着,好不容易熬过后,一切知觉就都回来了,包括后背那一处的痛楚。
好在对这痛楚早有准备,所以也不见得有多难捱,尝试着小心翼翼的爬起身,确定活动无碍后,我拱手道:“多谢前辈。”恭敬慎重的跪下磕了个头。
那头再没什么动静,所以磕头谢恩后,自己就转身欲行,刚走两步却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仿佛少了点什么,摸摸腰际,再看看干草堆,原来确实遗落了一件物件,于是又小心的弯下腰捡了起来,插回腰间束带。
“那是什么?”那嘶哑干瘪的声音又不期然响起。
看了看腰间,确定自己没理解错对方的问话,才笑着解释道:“只是把短剑的剑鞘,剑身前几日我不慎遗落了,所以只余下一个空鞘。”
这剑鞘十分的朴实无华,却不知道为什么引得对方似乎起了兴趣,道:“一把无剑空鞘,留它何用,不如放在这里留作信物,也算是你当真感念这份救命之恩。”
“这……”没想到有此一说,不禁令人很是为难。
“怎么地?不肯么!”那鬼魅般的声音霎时严厉起来。
“前辈恕罪,请听晚辈一言!”我赶紧抱拳解释道:“救命大恩晚辈铭感五内,原本莫说区区一个剑鞘,晚辈身上任何东西前辈尽可取之,只是这剑鞘特殊,是当年家师所赠之物,晚辈自幼携带,从不离身,而如今恩师已然不在,纵使失了剑身只余一个无用之物,晚辈也不敢转手相赠,也不能转手相赠,个中道理,望前辈海涵!”
一席话终了,心中有些忐忑,那边半晌没有声音,再次响起时,就变得有些不太耐烦:“算你有理,滚吧,滚吧,莫再碍我老人家清静!”顿了一顿,又响道:“你如今的身子,动弹也就罢了,不能运功提气,否则无疑饮鸩止渴,我封了你气血,只留你三成功力,半年后自然无虞,当然这半年里你也可以强行冲冲看,哼哼!快滚!”
不禁会心一笑,此人喜怒无常之下,果然隐着善良,不过是口硬心软而已,当下再次恭恭敬敬磕头道谢,而后便转身离去了。
离开这低矮狭长的洞穴很是麻烦,因顾忌伤势,腰不能弯,只能手足并用的往外去,好在离洞口还不算远,当重新得见天日时,几乎被日头晃得睁不开眼。
在洞穴里光线黯淡,却原来外面是个大晴天,不远处水声潺潺,正是当时自己跌落的那条溪涧,只是眼前的涓涓一条细流,哪里还想象得出前几日的湍急凶险,我叹了一声,顺手折了根树枝,支撑着沿溪岸慢慢往上而去。
定军山之大,自己并不熟悉,所以唯有原路折返按图索骥,虽然笨了些,却不失为保险之法。
慢慢的走着,每一步多少都有些牵动背上的痛楚,那人并没有欺我,这伤势看来确实是十分严重,或者听其所言多歇几日,才是正确的。
但不能放心,怎么也不能放心。
不放心是并不是什么官兵,也不是什么山寨,耽搁了这些天,该死的都死了,该走的也都走了,偃旗息鼓,鸣金收兵,只余下瓦砾灰烬,残垣断壁。
我担心的是,若不知情的练儿一旦匆匆忙赶回,却只见到这片焦土残壁,她会是何感受?
不愿意想象那情景,所以有可能的话,希望自己能早她一步回到那里,等上几日,最好是能等到她,截住她,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告诉她不必担心。
心中是如此盘算的,却不知道这么做是否可行。
在浑浑噩噩过去的几天里,也有可能她早已经回来过了,早已经看到,早已经愤怒,早已经悲痛莫名,只道伙伴们早已经悉数战死了也不一定。
她若看见眼前一切,会如何反应?
为了分散有关疼痛的注意力,纵容着自己胡思乱想着,正在此时,山那头悠然响起了一声长啸,那啸声高昂辗转,几经起伏而不歇,余音在山间空谷回荡翻滚,久久不散。
侧耳倾听片刻,细辨之下,自己陡然变了颜色。
那绝不是什么长啸,那分明是一声苍凉凄婉的嘶声悲恸,回响山际之间,出自人声,却仿若……狼嗥!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六千多字唉,这样下去日更和隔日区别在哪里……OTL
练儿出场了咳,虽然只是声音……→_→
☆、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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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悲恸声是否属于自己牵挂的那人,其实不太能确定,因离得太远,山谷间袅袅回音难免失真,但如此一种啸法,实在很难再做第二人想。
凄声揪心,我当场几乎要跳起来,全力就往山那边而去,却因为太忘乎所以才冲出几步就给迫得生生又停下了脚步,过大的动作导致背上传来剧烈的反应,眼前一黑时,令人几乎真以为伤口又给迸裂开了。
扶着树木,颤巍巍反手在背上探了探,拿回眼前,指尖上没沾染到多少新鲜血迹,这才宽了些心,再不敢托大,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自己当然明白,性命也自然是要珍惜的,所以再迫不及待,也唯有强行按捺下,在身体条件允许的范围内一步步往前赶去。
心中火急火燎,声音是从另一头山腰位置传来的,想来大致就该是寨子的所在之处,而自己距离那里起码还有半个时辰要赶,若能轻身提气倒是快捷无比,可惜如今这脚下速度,却连普通山里人都不能比。
那恸声只悠然响起过一次,之后再无声息,山林间静悄悄的,碍于伤势,我甚至不能试着提气大声喊回去,只得尽快加紧脚步。
此时只能有一个期盼,盼她千万不要离开太快。
千万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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