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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陌，你好好想想，这个名字是谁给你的，别忘记了，你的命是那人给的，不是现在这个霸占着楼主之位的池镜。”白斩字字铿锵，一句句就像是利刃将莲陌劈的碎裂如沫。

他没有忘记，是谁给了他继续生存的性命，也不会忘记那人一身青衣，坐在一池莲水中，笑着说：“莲者为陌，就叫你莲陌好了”。

他也不会忘记，人间归来後，那人抱着一副画卷哭着说：“若我不是妖，若我不是九重楼的楼主，若我是人，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再也不会忘记，他执着他的手，教他画碧莲图时的幸福与美好，那时的他时时带着如花蜜般甜美的笑，有时还会带他看他绘画的莲花图。

那时他总会想，如果他是人，应该是个性情淡薄的纨！风流之人，只是在他认为应该性情淡薄的他，却在他最後一次见到时化火焚烧了了所有的画卷，也焚烧了他自己。

九重楼易主，那人扬言，一定要找到焚烧了自己的楼主，让他再度回到九重楼，再当回那个性情淡薄的楼主。

莲陌相信了他，为找到楼主的转世，他付出的努力多次得到首肯。

“莲陌，你根本就不配得到楼主的救怜，你不过是个忘恩负义之徒罢了。”老者甩袖离开，化作一道白色光芒直投下界。

莲陌苦愁的皱眉，心里坚守的信念因老者白斩的几句话击溃了。

到头来，他还是什麽都做不到，十六年，恍惚而过，他没有找到那个喜欢穿青衣的莲楼主。

☆、第二章：幻境（五）

四月的明月湖水清像一面镜子，偶尔的风吹皱的湖面，却丝毫不影响泛舟的两人。

“秋儿，起雾了。”

秋离停下滑动的手臂，看向湖面，前一刻还很清晰的湖岸在一阵白色的烟雾中变得有些模糊。他有些担忧，明月湖说小并不小，如果两人要是在辨不清方向的时候入湖，恐怕会在湖面困上好一段时间。

“那我们回去吧，改天再来泛舟好了。”秋离答道，并没有觉得有什麽地方不妥。

就在秋儿前一秒说要回去，後一秒，他们所处的地方就有了变化，烟雾缭绕之後，他们仍划着船，却是不知在何处，四周是一片白，秋离开始紧张起来。

“这是……”秋离环顾四周，发现眼前的荷华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前一刻还握在荷华手中的木桨在小舟上晃动不停，哪里还有荷华。

“义兄！”秋儿四处寻找起来，可这湖面上除了他动作时船身荡起的波浪其他什麽也没有。

秋离喊着荷华，四周空空荡荡，偶尔有他的声音回响起来。他害怕地拥住自己的双臂，眼眶中因焦急和害怕泛起了水雾，衬得他更显得凄楚可怜。

“你知道我是谁吗？”

船身不知因为什麽而晃动起来，秋离抬起头，看见一名画着青色眼妆的女子，女子的青色眼妆像孔雀的尾羽，显得她整个人妖艳夺目。她的眼眸中透着一股说不清的情绪，有激动，有黯然。

秋离因为突然到访的女子吓得不轻，惊叫一声差点从船上栽倒进湖水里，幸亏女子眼疾手快，一把拖出了秋离要歪倒的上身，将他扶坐在木舟内，说：“不要怕，我不是坏人，我也不会害你，你还记得我吗？”

秋离含泪摇头，只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呵呵。原来真的能让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就知道他不会骗我。”女子玩心大发，戳着他柔软的脸蛋笑道。

秋离有些发懵，莫名其妙出现的这个人究竟是什麽人，为什麽会出现在他的小舟上，荷华又在何处呢？

“我叫青妆，你有印象吗？”青妆往前靠近秋离多一些，期待着秋离能说出她想要的答案。

秋离的头摇得更凶了，眼眶中的热烫液体也随着他的动作飞出眼眸。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不逼你了，我来是为了还你东西。虽然我知道这样做有违背你当初的意愿，但是，池镜他们为了找到你，让你完整的重回九重楼宇费劲了心思，那份努力，我全通过这面镜子看在眼里。或许，你该找回自己丢失的一些东西了。”青妆暗淡的眼眸中的忧伤像这湖面的雾气，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悲伤。

“我不懂你在说什麽。”秋离小声的答到。

青妆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苍白的手触碰着秋儿的脸庞，说：“你与他根本不像，他淡薄的仿佛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却又是个强硬的男子汉，我跟众多人一样，认为他不会被任何事物打倒，可惜，他还是选择利用镜子封锁了自己的记忆，心，还有法术。他是这麽想当一个普通人，我本以为我会守着镜子躲在明月湖里直到永远，直到对他的思念超过了内心的承受，你明白吗？他不可以就这样离开。”

一股暖流顺着青妆的指尖传递进秋离的脑海，一阵白色的光芒随着他的动作循绕着他的身体周边，青妆闭上眼眸，念念有词，秋离紧张的握紧了手，指甲深陷掌心，一阵思想像是活着的一样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就像是一个燃烧的火球，令他满头大汗。

白色光芒在青妆停止後直冲向他的大脑，带着一阵撕开脑门的疼痛进入了他的体内。

一直被青妆放在腿上的青色圆镜碎裂成很多片，碎掉的镜片在他身边飞舞，随着一阵风被青妆收入袖中，青妆起身，带着歉意的笑容。

“芳莲，对不起……”

秋离体内的所有力气都被抽完，他的意识渐渐消失，但他的身体却并没有随着他的意识昏迷而昏倒。

秋离抬头，脸上的表情说明他并不是单纯的秋离，他那一双眼眸中是数不尽的失落与难过。

“青妆，你不该毁了誓约，我命令你灰飞烟灭。”

青妆笑了，如孔雀尾羽的眼妆弯成了一个青色的月亮，有眼泪划出眼眶，她抬袖擦了擦，笑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