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身体恢复速度快,我这几天精力特别充沛,不吃不喝也不会觉得乏力疲惫,相反,不想点事情做会焦躁不安,就是闲不下来。”程欢语气风轻云淡,却不难看出他的担忧。
闻言,方丽娟从后座探过身子,搂着程欢的脖子冲着他的肩窝里深深吸口气,在程欢好奇的目光中安抚轻笑:“放心吧,你身上没有灵骨的气味,更不会是害人的腌骨,可能是身体没有恢复过来,还保留着腌鼎种的一些特质,不妨事。为了以防万一,你每过一个月来我这里检查一下,万一有所反复能及早发现。”
程欢道谢,又道:“还有,家双你最关心的剔骨匠叛徒的事情,我有点头绪了。”
“哦?快说快说!”
“我对你的门派不了解,刚开始也没有着手调查的方向,于是就伪造了手下人与剔骨匠正统传人有所接触的假消息放出去,当然,我选的人对外与我没有关系,也好确保不会被人察觉出什么。这样,仅仅一个星期后,那人就从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无影无踪的,居然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我感觉到事情有蹊跷。你想,如果不是有着强大背景,活生生的一个人不可能突然人间蒸发,起码是比程家更只手通天的势力参与进来了。于是,我选择按兵不动,不敢再有动作。悄悄在网上散播点人员莫名失踪的讯息给警局政府施压,想迫使他们帮我找人,没想到消息很快又被压下来,网上散播消息的人也被抓了。”
冯家双摩挲着胡渣不说话。
“然后呢?”
程欢继续说:“就在这个时候,我接到早年与我爷爷一同打江山的老伙计的委托,让我替他去云南跑一趟,帮他接收货物。我爷爷起先不愿意插手以前的行当,但毕竟是几十年交情的老兄弟,这么大把岁数了,积的案底一旦东窗事发直接就给毙了还牵连子孙后代。爷爷不忍心,就让我替他打打掩护,只别叫自己人直接参与。程家当年漂白很彻底,料想真有什么闪失,也能够全身而退,于是我就带着人去了。没想到……那根本是个陷阱。起先是与埋伏的军队火拼,等我好不容易带着人逃出来,爷爷的老兄弟那帮子人早就没影了,我却害了几个兄弟死在那鬼地方。接着又遇到了当地寨子里的人,没等我上前交涉,我手下的人就莫名其妙全昏过去了,我当时只觉得头晕,迷迷糊糊听见有人用很标准的普通话说‘打听不该打听的事儿,就该准备着付出代价’。我顿时醒悟过来,尽管我千万分小心了,之前打听剔骨匠叛徒的事还是漏了陷,被人抓住把柄,这才落了圈套。”
“可是他们为什么大费周章把你骗到云南才抓你?”冯家双问。
程欢自嘲地笑着说:“他们不是抓我,而是根本想无声无息杀了我。那地方刚发生过地震,多少失踪人口再无从追查,正是毁尸灭迹的好地方。大费周章布局用买卖毒品的名义把我引过去,到时候就算我死了,爷爷也不敢对外声张,只能吃哑巴亏。”
“言归正传,当时他们发现我没有如其他人一样昏迷,很惊讶,说了一句‘居然没有被传染,这人是在冯小子身边呆久了免疫了?’大概是觉得我体质特殊,才打消了杀我的念头。”
冯家双听到对方居然提到自己,这个口吻,这个称呼,惊得抓住程欢肩膀问:“你说的这人是谁?”
程欢淡淡说道:“就是那个与你们在溶洞打斗的老头。”
猝地收紧了手指,恨恨道:“归老七!”
“不错,还有一个人没见过,戴着一顶鸭舌帽,皮肤黝黑的年轻人,身上一股子火药味儿,也不是个善茬。”
冯家双对这人却没有概念,于是问:“……后来呢?”
程欢无视冯家双在自己肩头越扣越紧的手指,继续回忆:“后来,他们把我带到露营帐篷里,我隐约听见他们利用通讯设备在向其他人询问如何处置我。从交谈中我多次听到地震,炉鼎之类的词,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当天晚上我就被带进了溶洞,他们凿开那颗陨石将我塞进去……归老七最后说‘不晓得冯小子跟你的交情咋样,他要是不肯来救你,我们就白费功夫了。’”
说完,程欢默默转头看向后座上的冯家双,说到这里相信他已经全明白了,需要一些时间整理思路。
冯家双脸色铁青地抽回了手,交握着捏得指节咔咔作响:“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故意设的局,从一开始,他们就盯上了我!你只是鱼饵罢了。”
“什么意思?”方丽娟问。
“最早配合归老七盗墓,我就怀疑他别有用心,利用我替他取得墓中的东西。却没想到远比我想的要复杂,他们设局利用程欢引我上钩去云南,又叫张宏光带着先辈股骨找我帮忙,这条线串起来明摆着都是冲着我来的。每件事情看起来都独立没有关联,却总是留下线索叫我跟在后头追查。好的很,把军方政要全牵扯进来,是觉得自个儿死不过瘾打算拉我陪葬吗?”
方丽娟见他情绪消沉,握住他的手,道:“先别慌,一切还未明朗之前别自乱了阵脚。”
冯家双撇嘴:“慌个屁,程欢还活着,别墅那边我也没让他们占便宜,谁胜谁负还没定的,我有的是精力跟他们耗。我就是闹不明白,这该死的叛徒到现在没露脸,叫个归老七在我面前瞎蹦跶,把事情搞得不明不白的他们究竟要干嘛?”
方丽娟抿嘴,也无法解释清楚,只是紧了紧手指,安抚之意明显。
“对了,程少爷,罗伟怎么样了?”方丽娟问程欢。
程欢奇怪方丽娟居然还记挂着罗伟,说道:“方小姐放心,罗伟恢复得没有我快,但也已经出院回家调养了,我放了他大半年的假,让他好好养伤。”
冯家双感到身边紧绷的身躯松软下来。
电话铃又响了,程欢接了电话表情颇为奇怪。
“菲菲上了去炎陵县的火车。”
冯家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哪里?”
程欢叹气:“就是上次给你买票去送冤骨回家,冤骨的老家。”冯家双家务琐事一直都是由阿华打理,冯家双只管拿着票上车,从未对地名上过心。
冯家双更迷糊了,问:“她去哪里干嘛,跟杨梅互不相识的。”
程欢耸肩,将手机扔回仪表板,说:“也可能只是个巧合,终点是炎陵县,途径十多个站台,她随时可能下车。现在怎么办,继续跟踪?”
“当然,跟上去!”
八小时后,巧合之说完全被否定了,因为菲菲就是安稳地一路坐到了炎陵县,混过出站检票机,消失在车站外。
47、寻找菲菲
“不行了,车站人太多,她个子小混在人群里实在不好找,我的手下又把人跟丢了。”当冯家双一行人到达终点站,也险些被庞大的人流冲散了,这里是去炎陵的必经之路,旅行团和散客数量众多,鱼龙混杂的,难怪程欢把人跟丢。
“师姐,试试用香料,菲菲是灵骨,身上那股子味儿藏不起来。”冯家双提议。
方丽娟咬牙切齿把自个儿的头发从别人的背包扣上揭下来,差点跟游客闹上口角。被冯家双阻止,不耐烦地招呼他俩到人数较少的角落里跟两个乞丐挤在一起,然后才放出熏香吹到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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