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接到卢大娘的信,直接抢了镖局里的马一路疾驰来到泉州,脸都没洗一把就直奔卢大娘的家。
时间紧迫,卢大娘的来信里只说三弟在泉州,速来。可究竟是个什么在法,他却不知道。
如果......如果三弟真是活着的......
在门外他仿佛听到靳一川和卢大娘的聊天细语,随着海风落到他的耳朵里,断断续续,听不真切。他忽然近乡情怯起来,踌躇不前。三弟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可就是太熟悉了,日思夜想,只怕是自己的臆想,只怕是自己的幻觉。
三弟是他亲手葬下的——京城郊外二十里处。坟前有一棵大槐树,春天开花,夏天遮阳,秋天落叶,冬天结霜。他想,三弟会很喜欢这里,槐花盛开时会有很香甜的味道浸在春风里。这地方很好,好到连他自己都愿意同三弟一起长眠此地。
撒下最后一抔尘土时,正值飞雪漫天,新坟上覆盖一层薄薄的白雪,颇为凄凉。
后悔已不足以道出他的情绪,于是只感受到冷。
冷到了骨头里。
那种冰冷如今依然很清晰。他找不到自己不进去的理由,所以还是放慢了脚步,推开了那扇门。
彼时,靳一川正躺在床上给卢大娘剥毛豆,午饭要炒肉吃,他得多剥点。刚刚剥好,正要把小竹篮拿下床,一抬头见他二哥风尘仆仆的出现在眼前,他自己都傻住了。
沈炼脚像踩在云上,颠颠的来到床前。沈炼不敢置信,靳一川也该是脑子清楚的,可知道两兄弟紧紧相拥,他才回过神,恍恍惚惚听到对方在自己耳边说。
“一川你没有死,二哥是不是又做梦了......”
“二哥——”靳一川心疼的回抱住沈炼。“二哥你不是做梦,我没死,我还活着。”
“一定是在做梦,明明你死了的,你的尸体二哥还触碰过。”沈炼忽然收紧力气,把靳一川死死抱在怀里,失声喊道。“一川,二哥错了,二哥后悔了!”
靳一川的目光落在地上,开始剧烈的挣扎,“二哥放开我!毛豆都被你弄洒了!”
三弟的挣扎惊醒了沈炼,看着满地无辜的毛豆,他不好意思的对捂眼望天的卢大娘说,“我......我再剥一篮。”
午饭煮了一大碗鱼汤,沈炼吃了这三天来第一顿饭。酒足饭饱后,他挤在靳一川的床上先蒙头蒙脑的睡了一觉。
不眠不休的赶了三天路,实在是太累了!
一直睡到第二天太阳下山,他在靳一川和卢大娘慈爱的眼神中醒来。
“二哥,你醒啦!”靳一川端着一碗酸菜鱼汤面,“你饿不饿?我给你下了碗面。”
沈炼睡了差不多一整天,饿得慌,下床呼啦啦吃了一碗面。
吃碗面,终于能好好说说话了!靳一川早已做好了秉烛夜谈的准备,不但买了瓜子花生话梅酒,还特意睡了一上午养精蓄锐,为防晚上肚子饿更是买了卤菜当夜宵。
他满心期待着能和二哥进行一次心灵上得沟通,思想上的融合,如果能够看到平时高冷的二哥声泪俱下的向他忏悔就算他赚到了!当然,二哥最好可以顺便交代一下,两年前到底是不是他把人家姑娘送给自己的定情手帕拿去当抹布用了!
可是二哥却一直默默喝酒,默默看他,默默听他说话。
靳一川嘚啵嘚啵的述说自己这一年里的经历,从周神医喂他喝各种能苦的把胆汁都吐出来的药,到自己在酒馆里遇到一喝高就要脱衣服的客人,说得自己咳嗽都要犯了,发现沈炼还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委婉的暗示道,“二哥,你呢?这一年你怎么过的?”
沈炼却避而不谈,闷头剥花生,“一川,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靳一川嘴里的花生卡在喉咙里,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孑然一身惯了,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唯一的牵挂只是想找到大哥二哥而已。找到了,接下来怎么办,他也不知道。
于是他又做了一个无比机智稳妥且屡试不爽的决定,“我听二哥的!”
沈炼继续低头,“你不用总听我的,你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你若还肯叫我一声二哥,我.......”
靳一川惊诧,“二哥你要周姑娘成亲了嘛?”
“什么?”沈炼一口气梗在胸口里,“谁告诉你我要和周姑娘成亲的?”
靳一川难过的说,“一般戏本子里哥哥成亲了,就得和弟弟分家。二哥你不想要我了,肯定是因为你要和周姑娘成亲了。”
沈炼辩解道,“我没有要和周姑娘成亲,周姑娘她都......”
靳一川利落的打断他,“那你要和谁成亲?”
沈炼扶着额,从未有过的无力,“我没有要和谁成亲!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成亲。”
靳一川更加诧异了,“那你为什么不要我?”
沈炼多么恨自己是个高冷面瘫,更恨靳一川脑子里都是一群浆糊,他意识到如果不把话挑明说,约莫三弟就算重回娘胎一次也不会懂他的言外之意。
“一川,二哥是希望你跟从自己的心意行事,不用顾念兄弟情。”
靳一川糊涂了,“我的心意就是跟着二哥啊!”
沈炼干脆把话说得更明白一点,“你难道不恨我?若不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你和大哥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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