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街心刚好看见一家酒楼开门,伙计打开大门,把新鲜的蔬菜往里送,忽而心头一动。
“伙计,你们这酒楼做早点吗?”她骑在马上问。
伙计正忙着搬东西,不耐烦道:“吃早点一边儿去等煎饼摊子,咱们江海楼是你吃早点的地方么?”
“哟,你们这儿还是个不得了的地方?”唐烟儿笑了。
“那是,你问问十里八乡的哪家的酒楼最好吃?”伙计一回头,眼前一大锭银子,弯身拿着银子的小姑娘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漂亮,伙计愣了半晌,咽口口水:“姑娘……您要吃点儿什么?”
“你们做早点吗?”
“做!咱们江海楼的厨子什么都会做!您要吃啥您说话,包您满意!”伙计放下东西搓搓手,点头哈腰陪着笑:“姑娘您请进,我立马给您收拾张桌子,这会儿还太早……”
唐烟儿没等他说完,扬手把银子抛进伙计的怀里:“两条街外的慈安堂你知道吗?做份早点送过去,快点儿。往后一日三餐带夜宵,你看……这些钱够送几天的?”
“这就算比着最好最好的做也能做十天半个月!”
唐烟儿笑了笑,点点头:“那就先送五天吧,比着最好最好的送哦!我五天之内一定回来。”
手拉缰绳掉马直去,留着那伙计对着路上衣袂翻飞的背影流口水。
唐烟儿走后姜黎就一直照看着那个杀手,虽然是个杀手,一来她刺杀的对象也不是自己这伙人,二来这杀手还是个挺漂亮的女人,姜黎很难对她升起切实的厌恶来。
在唐烟儿嘴里听来的森罗堂似乎不是个好地方,再看看这女人换衣服时露出来的身体,可谓遍体鳞伤,旧伤叠新伤,纵横交错,斑斓遍布,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纵然素不相识都为她觉得疼,不知道一个姑娘家,为什么要去做这样的行当?
再想想自己,愈发的庆幸起来。
庆幸她家就在青阳山下,庆幸她当初鼓起勇气上了青阳山。如果不是这样,她不知道会沦落到哪里去,会不会也和这个姑娘一样呢?甚或……比她更惨?
那也就永远,都不可能遇见唐烟儿了吧?
绞了湿布巾给那人擦擦额上汗水,刚刚才换上的干净衣裳又被汗水染湿了,她脸色潮红,倒是给原本苍白的脸上多添了丝颜色。去掉了蒙面布巾,拂开了长发,这姑娘的样子也长得颇为好看,柳叶长眉睫毛浓密,巴掌脸上五官排布恰到好处,睡着的时候给人以柔弱之感,唯有眉头紧皱显出一丝狠厉沉重。
分明多好看一个姑娘啊,怎么就是个杀手呢?
姜黎深感惋惜,看她睡得不怎么安稳,时时皱眉,便伸手去探她体温。不想手刚触到一片滚烫的皮肤就被一把抓住,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虽然眼角红红的,因为发烧还带着浓重水汽,但这分毫不减她眼中决绝杀意。
姜黎开始被吓了一跳,杀手姑娘翻身把姜黎压在床上,一手卡着她的脖子就要用力。姜黎面露无奈,抬手扼住她的手腕淡淡道:“不管你是多么厉害的杀手,此刻也只是个病人而已。”
杀手姑娘手上用力甚至青筋暴起,却不能移动手臂分毫,那个貌似弱质的年轻女子扼着她的手腕,她瞬间感到手上穴道被封,竟然是以内力封锁的。手被强行移开,杀手姑娘不甘的瞪向姜黎,用沙哑的嗓音艰难吐出一句:“你是谁……”
“我也想问你呢。”姜黎对她友好的笑了笑,起身把人扔回床上:“不过你还是先躺好吧,伤口又裂开了。”
杀手姑娘警惕的看着她,似乎在权衡夺门而出的可能性,姜黎再次挂起无奈的笑容,摇了摇头,提起自己的剑:“不要逼我杀你。我会尽量让你活着待在这里,不过……我对我的能力并不自信,如果不能让你活着留下的话……”话至此,她无奈愈甚:“就只好留下尸体了。”
杀手姑娘狠狠皱起眉,甚至危险的眯起眼睛,但是面前的年轻女子不为所动,仿佛一颗青松一般淡然坚定,她估量了一下对方的实力和自己的伤势,终于不情不愿的躺了下去。
姜黎松了一口气,上前道:“能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吗?可能裂开了。”
杀手姑娘一声不吭,姜黎也就自己动手揭开她的衣服,还好并没有看见渗血,于是笑道:“你的身体还真是好,大夫说你明天才会醒的。”
“……为何救我?”凌厉的眼神扫过来,姜黎却好像只注意到她沙哑的声音,倒了一杯水来:“喝点水吧。”
僵持半晌,那年轻女子耐性好得惊人,她不动,年轻女子竟然也端着茶杯一动不动,无法,她还是伸手接了杯子。给她倒水的人立刻贴心的扶她起来,一副很习惯照顾人的样子。
“我叫姜黎,你呢?”
“……”没有回答,但这似乎已是意料之中,姜黎好奇的问道:“杀手的名字不可以说吗?”
依然没有回答,好在这个姜黎并不是很烦人的人,见她不回答也就不再纠缠,耐心又负责的坐在一边,时不时给她擦汗喂水,喂饭喂药,余下的时候就撑着下颌望着门外。
在等谁吗?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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