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到极处,剑也铮然崩断,碎片炸开,她胸口脸颊迅速被冻起血色的冰片。
她猛然想起,虽然字唤华筝,可是那个人偏好的乐器,从来都是瑶琴。
是啊……筝乐激烈而琴乐厚朴,她那样的人怎么会弹出那么充满怨恨与不甘的音律呢?
她的音律,从来都是平和中正,温婉大气的。
不知何时,风雪渐稀,冬日里嗜睡的女人打着哈欠披着兽皮倚在门上:“大白天的不睡觉,在外头发什么疯?还又喊又叫的,嫌风雪不够吵吗?闹死老娘了!”
大喊大叫?愣了足足一盏茶,没耐性的师父已经甩上门重新窝回床上去,她才怔怔的摸着自己的脸。
内力激荡之□体发热,融化了脸上的冰霜。
流下来被稀释的血水,而更多的,还有更多滚烫的液体正源源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
她这才明白,弹奏那首不甘的筝曲的人,原来是自己啊。
断剑冻在了手上,她撕开皮肉将它丢在雪里,反正伤口很快就会被冻住,她无所谓的想。回到屋子里,唯一的床上铺满了各类野兽的皮毛,被淹没在里面的女人睡得天塌不惊。
她突然也很想有那样的胸襟,管她天崩地裂,大不了一睡千年。
一头倒在床上不知死活的挤了挤自己的师父,睡姿不佳的长辈嘟囔着不知道什么样的怨词,一个翻身把人揽进怀里,承接不知哪段美梦,继续醉生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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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年开春的时候竹青有幸跟着师父踏进了森罗堂的大门,阴暗恐怖的屋子,诡异的腥味,满屋子奇形怪状的人,她猛然发现自己的师父简直就像是一把散发着明光的利刃插.进了幽暗的古井里。
一身藏青棉袍的竹叶青是屋子里最明艳的色彩,尽管她的衣服并不鲜艳,但她本身就已经足够夺目。
跟在她身后穿着翠绿衣袍的少年人一进门就被十双眼睛看了个通透,竹叶青懒洋洋的打个哈欠瘫在靠门最近的椅子上,一把将小徒弟拉去自己膝盖上:“做什么这是要?老娘的人也敢觊觎吗?”
十双眼睛一起移开。
竹青终于吐出一口进门起就憋在嘴里的气。
“胆小鬼。”一根指头刮了刮她的脸,竹青低下头,她的确是胆小鬼。
在青阳山山的时候就是,什么也不会,胆小害羞,如果不是那个人觉得自己可爱而处处照拂的话,恐怕只能沦为任人欺负的受气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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