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我青阳派不见外客,若有什么事,不妨白日里去山门前请人通报,何苦半夜里爬上来?”她淡淡的问,那人毫无紧张感的直起腰舒了口气,手里攥着一把草,叹气道:“好生威风啊姜掌门,一个两个的都是高位坐惯了,话都不会说了吗?我记得的姜黎,可不是这样的。”她话到尾处,带来一点感慨和遗憾的温柔。
姜黎一惊:“……是竹青?”
竹青一笑:“好歹比你大,就不能喊个姐姐么?”
可是对面的人却并没有与她玩笑的兴致,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竹青仿佛隔着这么远也感觉到了对方失去规律的心跳声,但她只能抱歉的摇摇头:“就我一个人。她已经出发前往扬州了。”
对面笔挺的身影一瞬之间孤寂下去,像扛了千斤重担一般,默默无言的站着,好一会儿,她听见她淡漠镇定的声音,带着礼貌温和的笑意,和掩饰不住的疏离:“是来找师姐的吧,那也不用这样啊,如今你可是聿赍城的人,若是让人知道偷偷摸摸的上山来,那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竹青摆摆手:“我还不至于如此不济,让那些小子们抓到……我想着许久没有见她了,不知道该带给她什么才好,方才想起,这时节,青阳山上的彤管该红了,于是……”她羞赧的转过头:“就是个念头,几根破草本也不值得……”她话没有再说下去,姜黎已经转身离去,临别轻道:“师姐如今是玉衡殿掌殿,居于玉衡殿凤白居,她那里的人惯来不少,莫要让我明日里听见堂堂掌殿房里竟然进了采花贼……”
竹青一愣,立时架起轻功掠去,言道:“放心吧,我若是给你惹了麻烦,那小丫头第一个就不能放过我!”
人带着冷风从身边去远了,姜黎捂着心口站在原地,忍不住眼里汹涌酸涩。
‘我若是给你惹了麻烦,那小丫头第一个就不能放过我!’
烟儿原来,还会护着她的吗?烟儿……还是记得她,在意她的吗?
竹青离开青阳山很多年,但是幸而这些个古老门派中甚少变动,一路行来依稀还是旧时景致,她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摸去玉衡殿,脚下的青石阶,道旁的苍松野草,一切都熟悉得……仿佛当年。
仿佛当年,她悄悄跑下山去买一兜糖栗子,或者是一面小小的铜镜,想着带回山上去,给那个人。赶着山门关前拼命的往回跑,不曾注意太阳正从山巅落下去,不曾注意汗水湿透背心,只满心的期待着当她回到山上,躲过看守山门的师兄们,绕过曲曲折折的小径,带着满身的汗水和粘在身上的杂草跑过空旷的拙剑台,跑过一座座殿堂敲开那扇熟悉的门。
门里有人正拆妆,素衣裹身带着讶异的看着她,然后笑意满满染上眼眸。
只要看到她,一路狂奔的辛苦全都会烟消云散,狂跳的心脏也被安抚,只等着她一个嗔怪的眼神,拉自己进门,给自己擦汗,剥一颗栗子塞进自己嘴里,或者抱着自己拍着自己的背:“傻瓜,跑什么,我还会不等你吗?”
而如今,你还在等我吗?
止步时,偌大一个拙剑台拦住了去路,她凝神立在台阶旁,做杀手许多年,早已经习惯了谨慎小心,此时重回故地,不但没有觉得放松,反倒升起十二分的戒备来。望见玉衡殿的轮廓在黑夜里影影绰绰,背后就是凤白居。
脸边一个冰冷的物事滑上来,沁凉的信子舔了舔她的脸。她点点头低声道:“嗯,这是夜里巡夜的主要路线之一,有人戒备也是寻常,我晓得,莫担心。”她说话的对象却是盘绕肩上的一条碧绿毒蛇。
说罢她低身吸气,身如轻风,形似月影,贴着地面无声无息的就掠了过去,若不是地上一道影子,全然不能察其踪迹。
到得玉衡殿门口绕行四五步跨过栏杆往下一纵身,奔着凤白居就去了。
凤白居不如流云居精巧,却也建的颇为风雅,进门一道影壁遮了视线,好在竹青身居屋檐上,一低头就见正屋里透出光亮。里面隐约有人声可闻,她扶着廊柱滑下去,等着白衣的晚辈手捧水盆退出来,屋里微弱的灯光亮着,一直没有灭。
有琴徵散着长发,仅着中衣对镜发呆,脑子里纷纷腾腾一些乱七八糟的琐事,一忽儿是江湖异闻,一忽儿是钱粮出入,一忽儿又想到,听闻唐烟儿南下,已经出来了不少时日了,算算日子,也该到扬州了吧?
突然闻得一声响动,她凝神喝问:“谁!”话在口中,手已经扬袖发针,就听得一声“哎哟!”惊得她瞬间从凳子上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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