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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墨眨巴了几下眼睛：“也不算少见。”

“庭铭，你自己小心点。要是发现不对劲赶紧给我打电话。”

霍庭铭咧开嘴笑，使劲把颜墨的头发揉乱：“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妈了？”

“赶紧滚吧！才不待见你呢。”

因为之前的一个除灵任务，颜墨曾当时曾与一个异变的妖怪在这巷道里你追我赶，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有些微的阴影。远离了吵闹的学生聚集点，脚下铺路的石板上青苔逐渐增多，颜墨估摸着是到了档案管理专业的地盘，正要在前面的转角转弯，没料突然扑出一个张牙舞爪的身影。

“东山神咒，束魔送鬼。铩除不祥，莫有当前。”条件反射地甩出一道符纸，颜墨定睛一看，“靠！雷风相与，火动而上，雷动而下，殇子灵命。焚！”赶紧发了火属符纸，终于在离目标不到五公分的距离追上了金光攻击，两道符纸两两相抵，一并消失在空气中。

颜墨看着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的小身板，赶紧上前：“小雨？找到你了！”

以为会被金光攻击打中的小雨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唤他，才小心翼翼抬起头：“颜墨？”

“赶紧跟我回去，郭永杰找你找得快疯了。”颜墨伸手想将他拉起来，不料被小雨甩手打掉。看着小雨红通通的双眼，颜墨拍拍脑袋做恍然大悟状：“那个科学狂人家暴你了！妈的，还说没吵架，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他。”

“不是，不是这样的。小墨，”小雨赶紧拉住作势要走的颜墨的衣摆，拼命地摇头，“不关永杰的事，真的。”

颜墨挨着他盘腿坐下：“那是怎么了？为什么要闹失踪？”

小雨蜷缩在墙角，许久才发出闷闷的声音：“我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啥？！”颜墨坐直了身子，“第三年的见异思迁？”

“你别逗我了，”小雨依旧蜷缩的身子微微靠向身后朱红色的围墙，“我和永杰不合适。”

“我是缚地灵，是不能离开这所校园的。永杰为了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和我在一起，之前推掉了许多校外研究项目的邀请。昨天晚上，我无意间听到他在打电话。是他之前负责的一个项目出了点状况，他决定去看一看。”

颜墨听得云里雾里的：“就这样？谈个恋爱没必要天天在一起吧，你俩也忒腻歪了吧，偶尔小别胜新婚也不错啊。”

“不是，”小雨重新把头埋在圈紧的手臂中，“我突然发觉自己和他是不同的。”

“永杰长得帅，头脑又聪明，将来还会遇到更好的人，更般配的爱人。而我，虽然有校长作保人，得以留在人界，但是我始终是个鬼魂而已。”

“……呵呵，呵呵，那个科学狂人啊……”颜墨干笑了几声，腹诽道：我怎么没觉着他有那么好？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小雨没搭理颜墨，自顾自地讲下去：“就算他一直觉得我好，可是他要怎样跟他的父母解释？难道要因为我的原因，将他一辈子束缚在K大这里吗？”

“这才是真实，不是一句我喜欢你就能在一起。分属不同世界的我们，本来就不该有交集的。”

也许是因为夕阳斜下天气微凉，也许是因为小雨带着哭腔的闷声闷语，也许是因为巷道太过寂静，也许是因为……颜墨想起霍庭铭之前问自己的问题：世外桃源是不是真的存在。他想他应该明白为什么庭铭要这么问了。但是真的只要逃避就能解决问题吗？所爱的人和所珍惜的家人出现矛盾，一定要两者取其一？感情这么复杂，哪能放置在天秤上比较轻重，感情和份量无关。

颜墨站起身拍拍屁股：“还是跟我走吧，这里不安全。就算你可以在K大畅通无阻，要是再遇到刚才碰见我的情况，那怎么办？”

“不会的，我只是感知到一点气息，害怕被人发现罢了。下次我不会扑出去吓人的。”小雨的眼眶依旧是微微的红。

“这K大到处是除灵师和天师，再不济遇到懂法术的半吊子，你要怎么办？”颜墨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没狠下劲。忽然发现小雨看着自己的眼睛亮亮的，才后知后觉刚才把自己骂进去了：“哎呀，反正快回去就是了。”

“我，我再呆一个晚上。”小雨带着商量的口吻，“就今晚，好吗？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颜墨挑了挑眉毛，手臂合抱在胸前：“真的？”

“嗯。”小雨的眼神很虔诚，很无辜。

“好吧。”颜墨挠了挠头发做出让步，“你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也没办法。”小雨见颜墨转身要走，暗地松了口气。哪知颜墨猛地一个回身，把他拉了起来：“你当我傻啊！”

“颜墨！”小雨有些慌张。

看着已经开始昏暗的天空，颜墨半眯着眼盯着他：“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为了压制住这个死门位置的阴气，和这里仅有一墙之隔的档案室里收藏的一本奇书，每月的农历十五亥时开始除灵纳秽。每月的这一天的晚上，K大所有的鬼妖魔教职员工和学生不会跨入西南区一步。今天就是农历十五，你是在小看半吊子除灵师吗？”

“……小雨——小雨！”随着杂乱的脚步声渐渐靠近，郭永杰呼喊他的声音也越来越急促。被颜墨禁锢着手腕的小雨怎么也挣脱不开：“颜墨，求求你，求求你了。”

“你就不想听听他的心意吗？别太自私啊。既然是恋人，那么信任是最基本的吧。”颜墨背对着赶来的霍庭铭和郭永杰，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说给小雨，还是说给霍庭铭听。

被围墙框成的狭长天空，圆盘似的月亮似乎被定格其中，高傲清冷。窄窄的巷道里，颜墨牵着霍庭铭的手，走得有些慢。颜墨略微晃了晃紧握的手，这样长的巷道，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这么走上一辈子。

“看着那个科学狂人抓狂的样子，还真是精神气爽啊。”总觉得心里异样的沉重，颜墨决定换个话题，“看着那小两口哭哭啼啼的样子，啧啧，真是……”

霍庭铭似乎也看出颜墨想要转换心情的意思，随口问道：“阿砜呢，怎么从昨天开始就没看到他？”

“说是有个不得了的人物要去冥界常驻，他作为冥界的贵族，被选中去接引。估计差不多该回来了吧。”欧阳砜会冥界的时候，正好霍庭铭在上课，没来得及告诉他离开的原因。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轻松的共同话题，然而霍庭铭和颜墨却再次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