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薛观海定是听闻消息,自知一个身在朝堂,一个远在江湖,犹如天地之隔,再不可能有往来交际,于是断了念头。
他心中竟不是滋味,颇为惆怅,深感愧疚,可也不想去信挽留。
一切顺其自然。
十年后,他辞官远去,曾留意过薛观海的消息,零零星星的打听到一些,说他做了什么好事,帮助了谁等等,却没有机缘再见一面。
谢容淮心想,或许这便是最终的结果。
而今时今日,雍启二十一年的八月,日头毒辣,官拜三品中书侍郎,后院有知己情人一个,谢容淮还能亲眼见到二十年前的一现昙花。
☆、冤家难解
“进来吧。”谢容淮退后两步,赵元和管事一左一右躲到门柱后面,继续偷窥。
薛观海随手关上院门,在两双目不转睛的注视下,与谢容淮一前一后走进正屋。
赵元可耻的抢过菡香的活计,捧着两杯茶进屋,听见薛观海豪爽的笑道:“小谢,二十年不见,你可好?”
谢容淮淡笑道:“如你所见,我一切皆好。”
“北齐刺客暗杀太子”的事情被皇上压下来,外人以为散漫的不像话的他又寻了借口告假,不去早朝,也不去衙门里。
“是吗?你好,那我也好。”薛观海的眉目已随着时光的流逝,染上尘霜,但依稀间仍能看到十几岁年少时的憨厚朴实,多年不变。
赵元寻思着按照席衍秋的性子,会不会半路截杀这位大侠。
谢容淮低下头,玩弄着茶盖,“观海今日前来,只是来看看我是否安好的吗?”
薛观海目光炯炯的望过来,大声的说道:“小谢,我来要迟了二十年的答案。”
茶盖从指尖滑落,跌在碗口,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薛观海如最初留给他的印象,没有变,有多少感情能够在二十年没有结果的等待中不变,谢容淮不由地失神。
蝉鸣声一阵接着一阵,谢容淮抬眼去看一直赖在正屋不肯离开的赵元。
赵元撇撇嘴巴,乖乖出去抓蝉。
谢容淮轻声道:“观海,我如今任职于中书省,为正三品侍郎。”
“我知道。”薛观海露出艳羡的目光,竖起大拇指,“小谢好生厉害,我听我爹说他曾祖父读了大半辈子书,好不容易金榜题名,最后只做了个七品县令呢。”
薛观海的语气朴实憨厚,毫无奉承阿谀之态。
薛家的那些事,谢容淮早就知道,当年他曾派侍从去调查过薛观海的家世,了如指掌之下,后来才愿意留薛观海在身边。
他头疼,二十年过去,薛观海依然抓不住一句话里的重点,不仅抓不住,说出来的话还让他莫名欢喜。
他咬咬牙,“我必须留在帝都。”
“师父派我来接掌阅武山庄在帝都的分舵,嘿嘿,我也离不开。”薛观海摸了摸小胡子,望着房梁小片刻,摇头晃脑的说道:“我小时候上书院,先生曾教我一句话‘小
隐隐陵薮,大隐隐朝市’,我们现在是在最高的境界里呢。”
谢容淮有点担忧阅武山庄的帝都分舵,今后是否安然。
他甚是惆怅,世上唯有薛观海一人,叫他无法淡然面对。
严厉深沉的皇帝陛下也好,多疑阴狠的太子殿下也罢,哪怕是面对如狼似虎的谢家人,好吧,再加上清冷难测的席衍秋和表里不一的袁璟山,他向来淡定,该逢场作戏就假话连篇不带脸红,该坦诚相待就直言不讳掏心掏肺,看不顺眼就使绊子背后捅人……
总之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唯独薛观海,他做戏不得,假话说不出口。
“观海……”谢容淮难得迟疑,“你还记得我曾说过,你当我真心人,我未必会爱上你?”
“记得。我还说,我们来日方长。”薛观海忽然起身走到谢容淮面前,半蹲□来注视着他,“我给了你二十年的时间,你有答案了吗?”
“我……”谢容淮刚开口,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出现在门口的席衍秋轻咳两声,提醒他的存在,“容淮,你该休息了。”
谢容淮怔怔的望着席衍秋居然对薛观海微笑,他觉得这个世界太不真实了!
席衍秋背对着薛观海,挡住他的视线,伸出中指轻轻压在谢容淮的唇上,随后转过身,说道:“这位壮士,我家谢大人近日身子不适,大夫说他不宜思虑过多。他现□子乏了,脑子不清楚,如此重要的问题,怕是没办法给壮士一个最真实的答案。”
“唔,这样啊。”薛观海露出十分可惜的神色,越过席衍秋的肩膀望向沉默中的谢容淮,眯眼笑道:“小谢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拜访你!这一次,在你亲口告诉我答案前,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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