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丢倚着那棵树,记得小时候他第一次收到石念青送的礼物,他就后,第二天他就是来到这里倚着这棵树这样坐着的。
丢丢喝的醉了,他笑着,慢慢的睡过去了,醒了之后,已经是午时了,今天没有阳光,虽然披了厚厚的斗篷,但是醒了之后,身上还是冰冷的,他搓搓了手,站起身,对着那座坟又鞠了一躬,缓缓的往山下走去。
韩志远见丢丢慢慢的走回房间,跟了进来。
丢丢坐在书房的那张床上,身上是深深的疲累,他脱了外衣,往后躺倒,拉了被子盖在身上。
韩志远站在书桌前面,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韩志远站了一时,走上前去,将他放在眼睛上面的手背拿了下来,丢丢并没有睡着,眼圈有点泛红,看到韩志远,他笑了一下,道:“志远。”
已经是傍晚了,冬天黑的早,外面是沉沉的暮色。丢丢缓缓的坐起身,韩志远看他微微侧着的脸孔弧度优美,下巴略有点尖,修长的脖颈异常的白皙细致,就那样隐在这暗淡的光影中,带着一股难言的脆弱。
“小舅去送的是那个夏家的小姐吧。”志远忽然问道,丢丢微微的有点发怔,扭过身子点了点头。
韩志远将头扭开,声音里是强作的镇静。“这事原是瞒不住的,外公和外婆也是知道的。”
丢丢就怔怔的坐着,也不说话。
韩志远又道:“那夏家小姐的举动也快能立牌坊了,烈女不嫁二夫,这事夏家可是占了天大的理去,那夏家小姐纵使不入洞房也已经是石家的人了,你打算怎么办?”
丢丢将头低低的垂着。
韩志远看着他苍白的面庞,心中仿佛有根细细的刺一下下的戳着。
“你说话呀,到时候小舅娶了夏家小姐,你怎么办?”韩志远走进两步将丢丢从床上拉下来,拉到卧室的那张床边,指着那张床道:“小舅会在这张床上和夏家小姐洞房的,他们还会在这张床上生儿育女。”韩志远的声音带着怒气,说出的话狠狠的砸在丢丢的心脏上面,一下一下仿佛是重锤敲击。
那张床上整整齐齐的叠着一条银灰色的锦缎被子,一个枕头静静的放在床头,到了晚上,石念青会将书房那个枕头抱过来,并排放在一起,这张床上记载着两人无尽的恩爱柔情,那些片段交织着在眼前晃动着,丢丢觉得眼前发黑。
他闭了闭眼,淡淡道:“志远,你说完了吗?我累了,要休息了。”
韩志远似乎不想放过他,语言也越发的尖刻起来,“莫离,等小舅娶了亲,你还能睡在这个屋子里吗?你还在幻想什么,你以为小舅这次还会再拒绝亲事吗?就是他拒绝,外公外婆会同意吗?民间会怎样流传他这个因妻子门第衰落而悔婚的青莲探花?”
丢丢脸上的血色褪尽,他推开韩志远握住他胳膊的双手,转身往书房走去。
“莫离!”韩志远上前挡住他的退路,将他逼到小厅和书房的墙壁之间,看过来的目光里竟然充满了压迫,丢丢发现韩志远早已不是小孩子了,他虽比自己还要小一点,但是他更高,身材挺拔,面目上依稀和石念青有相似的地方。但可能因为他父亲是南方人的缘故,他脸部的线条似乎又带了一点点的柔和。
“莫离,”韩志远低头,逼视他躲避的脸庞,“你别傻了,放弃吧,只要你心里放弃了,你就不会痛了。”
放弃了,就不会痛吗?志远,你果然还是不懂的。在我的生命中,一无所有,我有的只是这份情,若放弃了,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石念青就是我的命。
韩志远看着他,今天是莫离十八岁的生日,他知道。十八岁的莫离是这样的美好,这样的温润,这样的光彩夺目,目光怎么才能不追随着他呢?什么时候心动的,志远记不得了,可是每天看着他在小舅身边,目光里深深的沉醉,依恋。那是怎样的酷刑?
第一次在梦里将他拥在怀中的时候,知道很卑鄙,可是心里泛滥的是那样多那样多的酸涩,那样每夜每夜的辗转反侧,万箭钻心的感觉不过如此,也才明白那叫做嫉妒。
如今那美好的,温润的人脸上隐忍的痛苦彷徨,那份憔悴脆弱不知怎的就让人越发的心痛如割,越发的嫉妒如狂。
☆、六十一 春夜
丢丢用力推开他,扭头往书房走去,口中淡淡的道:“志远,我今天走了很多路,我真的得休息了。”
韩志远看着他坐到那张床上去,竹子屏风上面是石念青手书的小令,若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而如今那行人身边自有眼波如水,眉如春山的女子陪伴,这里只剩下这个痴人独自憔悴罢了。
韩志远走出这间屋子,心里一片不可名状的悲凉,第一次尝到这样的感觉,内心里熔岩一般的燃烧着炽热的情感,可是现实却让人无力到无法忍耐的冰冷。
回到房间后,韩志远没有去前面吃饭,躺在床上,眼前是丢丢发红的眼角,明明比哭还要痛苦,偏偏没有一滴眼泪的样子。他用力的捶打着身下的床铺,喃喃道:“傻瓜,傻瓜……”韩志远流下了这一生为了爱的第一次眼泪。
石念青带了夏清韵回到京城的时候已是早春二月了,来到关嘉禾的那处房子,将夏清韵和奶娘安顿好,石念青便往石宅走去。
夏清韵送出院子,在门内停住脚步,轻声唤了一声:“相公。”石念青停下脚步,点头道:“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夏清韵望着石念青走出门去,奶娘走过来道:“小姐,他说什么时候接你过门了吗?”
夏清韵将门关好,“总不过是这些天了。”
奶娘从小陪在夏清韵身边,她也是个苦命的,家里有个和夏清韵一般大的儿子,本是个遗腹子,谁知三岁上还夭折了,这奶娘从此灰了心,从此就留在夏家,将夏清韵看做是亲生的,后来夏家潜回原籍,家里的下人都散了,只有这奶娘一直跟着,因此比一般主仆情分自是不同。
“小姐,我看这姑爷每日里淡淡的,你心里要有个计较才好。”
夏清韵回身道:“反正跟着回来了不是,如今总算见了人了,比起以前来不知好了多少,我们就等着吧。”
奶娘陪着回到屋里,又道:“这姑爷是不是心里头有人了?回来这一路上也不怎么说话,论说你们是爹娘做主订的亲事,也没什么避讳的,可我瞧着这姑爷心里头有事。”
夏清韵坐下,半晌才道“妈妈说的我也发现了,我要的不过是个名分,他家里有了喜欢的人也好,将来总不过是个妾室而已,我也不会做那等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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