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疲惫无措。
但他霎时又恢复了慈柔的笑,因为此时,夏殒歌已收起长卷,颔首:“若能保得家母与姐姐安全,殒歌感激不尽。”
只是说这话,他脸上没有真诚的感激,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夏景宥是个很马虎的人。
宫变的那日,若非他的“疏忽”,锦裳和晏太妃定会横尸当场,慕离定会被禁卫军戳成马蜂窝,殒歌也就不会是如今的殒歌,在胤国生活稳定的殒歌。
然而,往前推一点,如果不是他的“马虎”,夏殒歌父皇翊景帝早就一手铲除了夏景泓。
质子府,又是因为他的“马虎”,夏殒歌知道了锦裳公主和晏太妃还活着的消息。
这个人很会马虎,每一次马虎都合时合地,更马虎得恰到好处。
两年前,他最常说的一句话是:“君臣忠义固然重要,可我不愿我的亲人受伤。”
可是,亲人间的自相残杀终究无法避免,当夏景泓领着精兵包围追杀他最珍视的殒儿,他感觉呼吸都停止了,心底三十五年的坚持砰然碎裂。
事后,他对锦裳说,在那一瞬间,他本想拔出剑砍了夏景泓,可那把剑落在夏景泓颈上,流出了血,和他的血混合在一起,有一种痛楚在骨髓里揪扯,他神智忽然出了窍,想到他剑下的这个人是夏景泓,他第二个哥哥。
毓明宫政变那天,似乎苍天动容,暴雨倾盆,他仰起头,冰冷的水浇在脸上,他分不清是泪还是雨,茫然对天嘶吼。
夏景泓准备太充足,夏殒歌与锦裳母子之中,最多只能救一个,于是赶到北门撤去所有防卫,打开城门放夏殒歌与慕离夺门而逃。
晏皇后和锦裳却在乱兵中走失,下落不明。
两年来,没少给这对昔日弟子写信,慕离偶尔回信,语气总是含糊不清,问什么也是答非所问敷衍了事。
至于夏殒歌,根本就没回复过他。
当年,夏殒歌一手纵马一手揽着慕离还要挥枪杀敌,那样匆忙,却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听他低声说了四个字:“谢谢四叔。”
想来是这些年锦裳母女下落不明,自己在翊国地位却青云直上,升官进爵风光无比,这冰火的反差终于导致夏殒歌认为他其实与夏景泓是一丘之貉。
“哈,哈哈”夏景宥忍不住放声大笑。
夏殒歌冷冷一瞥:“皇叔请自重。”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若是杀了你父亲再杀了晏皇后和锦裳,几乎就是灭门之恨”,夏景宥不紧不慢,仿佛说的是品茗作画那般轻易的事,狐媚凤目轻挑,“如此算来,倒难为你还能在我面前温文有礼而不是一剑劈了我。”
夏殒歌淡淡道:“皇叔言重,侄儿落到这种地步,莫说是劈别人,不被别人千刀万剐已是万幸。”
笑声不绝,肆放无节制。
夏殒歌没有兴致听他的笑声,虽然的确是比丝竹还动听上几分,面无表情卷了画,收起青丝发钗,道:“侄儿告辞。”
不等夏景宥回复,脚已跨出驿馆大门。
看那红衣毫不迟疑,更无半分眷恋,夏景宥知道,某根致命关节的弦已无声断去。
红衣渐渐淹没在花影之后,夏景宥戴着透绿翡翠的手漫声敲着茶几,眼神渐渐变得冷漠而锋利。
“公子,您盯着这幅画已经看了三个时辰了。”萧宸有点郁闷往日一目十行的公子今天怎就突然变得迟钝。
门“嘎吱”一声开了,慕离手里捧着一只红色香囊进来,上面用银色丝线绣着寥寥数朵凤凰花图纹,煞是精致漂亮。慕离低下头,声音更低:“公子,做了个香袋,您看看放公主的头发和钗子是不是合适?”
夏殒歌伸手欲拿,萧宸早劈手夺过,嘻嘻笑起来:“绣得好精致,看不出来你还会这些,我还以为只有女孩子”
“萧宸!”夏殒歌低声喝断,萧宸立即住口,对慕离咧嘴做个夸张的笑。
慕离垂下头,浓密睫羽剧烈跳动,满脸通红。
萧宸作出夸张口型:“还脸红。”
夏殒歌淡淡看了眼萧宸,萧宸忙收回笑容,看向夏殒歌做温良状:“我想起来了。”
夏殒歌不动声色。
萧宸搓手:“昨晚送来的账本还没对。“
夏殒歌淡淡点头:“哦。”
萧宸又是宝光灿烂一笑:“那——公子,卑职去了。”将香囊往桌上一扔,一旋身,一溜烟奔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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