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答复吗?”好不容易。
“是”,简单干脆。
啊?
就这样?
就他娘的这样?
原来应该这样?
噢,应该这样。
终于他似乎又有些想通了。从结果往回推算去,似乎是那么回事。
闷油瓶他不主动,但是他也从来不处于被动。你看不出他到底要的是什么,甚至你觉得他什么也不需要,但其实只是你把他想得过于复杂,他的需要与不需要都摆在那里,不张扬却也不回避。他看似不合群,总是独来独往,但是对别人需求的把握却又有独到的精准,他不会引导你,甚至不会有任何干涉到的举动,一切都等你自己想清楚弄明白,省去中间曲曲折折反反复复那些迂回,一旦你的需求成熟,他却会不动声色地成全。
他一直在那里。
风过,吹得四周的叶子簌簌轻响,宛如是轻柔电流,带来一阵酥麻的体验。
你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你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吴邪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个被传烂了的问题,如今似乎终于也有了自己的答案,只觉得嗓子发痒,他费力咽了咽口水,模糊地想那大概像沙漠中看到了海市蜃楼,或是死胖子变瘦一样不可思议,不真实。他一个人过了二十多年,尽管心里觉得应该找个伴,但茫茫人海,碰上这么个人谈何容易,早已潜意识判定那个人或许已经擦肩而过了。然而如今却突然来了一个人,从此陪他阅尽星辰大海人世沧桑,不再孤单。
“你是认真的?”,吴邪逼着自己直视张起灵的眼睛,一眨都不眨,试图把他眼底任何一丝波澜都看个透彻,他正色道,“我是说,我是个男人,就算是喜欢男人,哦不,我本来也不喜欢男人,我就喜欢你……我也不要你因为我们俩可能会死在这儿而哄我骗我。对我而言,最后的时间能跟你待在一起,已经很满足了。”
张起灵认真地看着吴邪,看得后者一阵蒙圈,直在心里懊悔刚才是不是说得太漏骨了。
“我是说”,人一紧张就容易不自觉地想解释自己说过的话,生怕别人没明白,误解,“我要你的答复,不光是现在,如果能活着回去,还有以后,每天,每年,一辈子。你如果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当然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不想等我们开开心心活着回去了,你再告诉我你当时是出于照顾我的心情,出于战时需要,或者你直接告诉我你把记忆清除了,你不记得了。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我明白”,张起灵沉声道。
“所以……”,吴邪停顿了半晌,终于还是下定决心问出口,“你要反悔吗?”
张起灵微微摇头,眼底泛起一瞬的笑意,那情绪闪现太快,快到一直盯着他眼睛看的吴邪都在怀疑刚才到底是刹那烟花还是幻影。
直到听到他说,“我不反悔”。
吴邪愣了愣,终是理清了其中的逻辑,也怪自己太小心,小心得都不敢揣度他的心意。
是啊,我是那么在乎你,所以开始不断否定着自己。
“你……”,吴邪斟酌着用词,他不知道这么问合不合适,可如果不问,他是不会甘心的,“你怎么会对我……”
他刚才迅速想了一圈自己究竟是哪里吸引了他,然而无解。他有些想不通,所以连带着也不敢自信,那么一个好似没有感情整个世界都像是与他无关的人,怎么会,也有可能,喜欢他?
他越想就越觉得不可思议,最后想得都有些怒了,这么可劲儿嫌弃自己,你他娘的这种时候了能不能想点好?
张起灵看到他有些焦躁地皱起了眉,心突然陷下去一块,他一时也想不出该如何回答,只是也斟酌着,“可能……你不一样。”
他以往经历的岁月里,从来没有一个人是这样的。像是一只倔强的独角兽,平时一身软毛可温顺了,看着安静不烦人,可是一旦让他产生兴趣或是摸到他的逆鳞,倔起来也能顶着头上的角跟你死磕到底,仿佛只要是让他寻到一丝缝隙,不管是什么都要破开。
他以前从来不让任何人进入他的生活,除了平时负责训练和执行任务,几乎是跟外界保持着可以忽略的联系。多少年的惯性,已经化成了他身上无形的气场。他不去靠近别人,也没人靠近他。
而今,有个人闯进了基地,也几乎是闯进了他的生命。体能太差,却偏偏要留下,他从来不会对任何人有过多的关注,却屡屡把目光投向正在泥沙里痛苦挣扎的他,看着他满头满脸的土灰,一脸倒霉的样子,却反而会欣慰。
模拟任务的时候碰到了太多预设和临时的意外,这个人也从来没让人失望,他敢揽一滩莫名砸下的责任,不顾自己的安危冲向蛇群。以为他被雪埋了,就拼命到自己得了低体温症。最后甚至是为了救他,挡下那两颗预设的子弹。
然而这不是感动就能说清的事,他从来就不会说谁表现突出或是怎么样,就要感动一番,他不是那样的人,何况还有多少人都经受着这一切,这是他们的使命,而不是可以由于某个人本来的弱势而对他的执着刮目相看的赞赏。那是对于弱者的怜悯,吴邪他并不需要。
对这个人,有一种类似于命定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地会去观察他,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一点一滴存下关于他的印象。这些点滴一寸寸地凝练起来,深深地刻入记忆里,却那么不坦诚,只在表面留下镜花水月般的幻影,化作澜澜涟漪上偶尔跃起的浮光。
一瞬,耀眼,一瞬,虚无。
直到今天,这个人如此坦率,几乎是孤注一掷,让人明了却也意外。
张起灵一直觉得,他这样的人,要是哪天从这个人世间蒸发,没有人会在意,可是现在有个人却说“如果有万一,我不怕跟你一起死”。
他从来没想过跟一个人能走到一起,然而当那个人问出口的时候,冒出来的念头竟然不是拒绝,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从此变成两个人。
吴邪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除了望天发呆意外这种可以称之为格外认真的表情,心里震动得一塌糊涂,半天都不知道怎么接。
“那我们就在一起。”终于,他怔愣得发出几个音节,却还是缺乏底气。
“好。”答案依然简单明了。
终于,吴邪笑了,没有声音,却抵不住由内而外的开心,眼底傻愣傻愣地泛起了两个明晃晃的小太阳。他的情绪这么轻易,原本那些惊慌、压抑以及茫然和一点气恼,都自然而然变成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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