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用到后来,吴邪发现他对于痛觉的感知变得越来越灵敏,而且伤口愈合得也越来越慢,别人割破一道口子两天就愈合了,在他身上,蹭破一块皮都跟剜下去一块肉。
罗漾本来不同意继续给他配药,没想到从此以后吴邪受了伤就不跑医院了。他一天天在训练场往死里操练,积累下来的伤又还死都不肯治,罗漾拿他没办法,最后也只能妥协下来。
“你……”,小花出口又觉得不妥,虽然知道说不定谁心里都有个隐约的直觉,他也早都想问了只不过没赶上时机,却还是让黑眼镜先出去。
黑眼镜什么也没问,走出房门,在楼梯转角坐了下来,抽出根烟。
他突然想起张起灵执行任务之前跟他说的,“吴邪最大的毛病就是总是不自觉想跟人亲近,他自发地想要去相信别人,想要跟他们建立某种联系。”
他当时还说,“老张你不要拿自己的标准来要求别人,吴邪毕竟生长环境跟我们这种人不一样,再说了在外面年轻人喜欢交朋友是天性。”
可要是张起灵看到这几年的吴邪,整天不是训练就是拒绝跟别人接触,可以一连好几天把自己关在禁闭室推演他脑子里的东西,他一定不会再说出这样的话。
老张啊,你看你作的孽。
黑眼镜深吸了一口烟,又深深地吐出来。
“你是不是跟张……”,房间里,小花问道。
“嗯”,吴邪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承认道。
他迟早要知道,瞒着也没有意思,何况他那么聪明。
小花沉默。
“你有把握吗?”
“ 把握这种东西,不好说”,吴邪道,“要说有,又还是有的。”
“要我们做什么只管说。”
“好”,吴邪应了下来,但其实他推演到最后,早把他们一个个都摘了出去。
最后一段路别人帮不上什么忙,他要自己走,也必须自己走。
小花没再说话,他只是看了一眼吴邪,眼前的人一身伤痕,跟当年初见已经脱胎换骨,不过说别人是脱胎换骨都是褒奖,可到了吴邪这儿,不得不说,他还是有些怀念当时的天真无邪。
他走到门口,正欲开门离去,却听到身后的人缓缓道,“我没你以为的那么脆弱……”
“我知道”,小花顿了一下。
“我甚至不认为自己脆弱,反而,我很冷静,我怕我会麻木。”
四周是一片黑暗。
死透的黑暗。
吴邪走在一片虚无之中,往前看不见通路,向后退不进归途。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或者是身处幻觉之中,药用到后来,他偶尔疼得休克了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幻觉。
偶尔会回到那天,他在一个逼仄的陷阱底下,仰头,就能看见一个逆光的身影,朝他伸出手,他只看得到那个人一半的侧脸,却再没有更深刻的初见;偶尔会回到那个雨天,他晕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眸上蒙了一层透明的水雾,每一个感官却都被一个人的存在填满。
闪回的这些瞬间,都是早期他忽略的无数细节。
有时候他会做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他从来也没有接近过那座山,没有遇见那个人,他在自己的店里活得好好的,睡到日上三竿起,有生意就接一接,没有就坐在椅子上翻翻书,或是看人来人往,想想明天。每一天平平淡淡,无喜无忧,不谈满足也没有不满足。
每一天。
他望着门口,觉得自己是在等生意,可是他又觉得自己是在等一个人,却不知道等谁。
只是知道那个人应该一直没有出现,江南冷冷清清的细雨天,每一把经过的伞下,都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他不知道那人应该长什么样,只知道如果,只是如果,那人要是远远经过,不用走近,他也一定认得出。
可是,多少次直想把魂授,梦结束时,他已过了一生,却连那个人的面也没见着。
如今只是一片漆黑,总好过他连幻觉都分辨不出来,在一生的尽头,闭上眼前,怅然若失。
他没有再梦到他,或许是因为潜意识里知道如今终于要到头了,或许他甚至无缘看到他最后一眼,也都必须结束了。
吴邪感觉眼前闪过几道白光,之后耳边似乎有人说话,他费力地集中精神,听见那是胖子在叫他。
“我晕了多久?”,他问。
“不长”,胖子见他醒来,甩给他一支补充能量的药剂,“也就十多分钟。”
吴邪喝下药剂,看了看自己左臂,穿透性子弹伤,其实并不算多骇人,血也止住了,就是疼得很,子弹钻进皮肤里那种火辣的痛感,反复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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