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完毕便径直离开了南雪衣的闺房,慕绯估摸着这个时辰差不多可以吃午饭,便想先去正厅看看有没有什么小点心可以果腹。不料刚踏进流音水榭的正厅“慧仁堂”,竟发现南雪衣就端坐在堂中那张紫檀木八仙大桌前!只见桌上铺满案卷文书与成堆账册,笔墨纸砚,镀金算盘,清茶糕点一应俱全。老管家林哲坐在南雪衣身旁,主仆两人皆是专心致志,一边低声谈论一边清点账目...
慕绯惊愕万分,心潮澎湃难以自抑,着实没想到南雪衣会在此处理事务,难道真的是不忍离开自己太远么...林哲听闻脚步声回过头来,见是慕绯,清咳了两声,慈爱笑道:“绯儿醒了啊!”
南雪衣也听到了轻盈逼近的脚步声,却是头也不回地顾自做事,淡淡地回应了一句:“斯人已逝,为师不想再去他的书房,触景生情...”
慕绯捂着嘴强忍住笑意,她根本没问,师父倒是颇有些在意地解释起来,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心下更加笃定师父是为了她才留下来,愣是把一堆事情搬到了流音水榭,正应了那句“我不会走远”。慕绯心里简直像是开了花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南雪衣身旁,春风满面,笑靥盈盈。她托着腮,澄亮璀璨的眸子宛若晨星,目光炯炯地盯着南雪衣的脸,竟像是着迷了一般。
南雪衣神色不动地瞥了她一眼,仍是淡淡道:“去沐浴更衣吧,然后吃点东西,过来帮为师研墨。”慕绯回过神来,拱手道了一声“徒儿告退”,便一溜烟地消失在了门外,连那匆匆而逝的脚步声里都透着难以言表的兴奋,莫名其妙地不知在高兴什么。南雪衣心里也踏实些了,不像之前那么迷乱无措。她索性也不多想,不如顺其自然。昨晚自己一时意乱情迷,而绯儿年少,更容易敏感迷失,情有可原...南雪衣给自己空荡荡的心里填满各种理由,心里觉得释怀了,可一旦想起慕绯刚才那灼灼明亮的眼神,脸颊上漾开了一抹晕红,连她自己都无法察觉...
慕绯再回“慧仁堂”时,南雪衣和林哲也刚刚吃完午饭。她规规矩矩地站在南雪衣身边,开始替师父研墨,兼顾端茶送水。她耳边听着南雪衣与林哲谈论,时不时地抬眸偷窥师父一眼。师父时而表情凝重,时而眉宇舒展,也会在挥笔蘸墨的瞬间与她相视一笑。
慕绯忽然觉得自己无比幸福。
时间缓慢流淌,很快,南雪衣与林哲对完了铸剑山庄所有的账目,理顺了各种支出盈余。谈论的焦点慢慢集中于南少卿的死因和接下来的应对措施。慕绯从两人的谈话中了解到,南雪衣已下令全庄高度戒备,工坊停止运作,派出的探子不断传回消息,临安沧浪阁大本营竟全无任何动作,圣姑下落不明,再度行踪飘忽不见...庄内报仇呼声愈演愈烈,南雪衣严令任何弟子都不准私自出庄。在外,铸剑山庄庄主的惨死也让江湖各派一片哗然,担心沧浪阁的下一次出手就冲着自己来。
南雪衣心知慕绯一直在听,与林哲说着说着就忽然转向爱徒,极有深意地发问道:“绯儿,庄主遇害一事,你可有什么看法?”
慕绯愣了一瞬,心中立刻有些惊喜忐忑,目光在师父与老管家之间迂回转了几圈,心神稍定,郑重其事地分析起来:“依徒儿之见,庄主的死实在蹊跷的很!首先庄主离开的时候就极为隐秘,没人知道他死前去过那里做过什么,甚至不知道他在哪里遇害。从作案手法和地魂剑上的奇怪鞭痕可知,凶手应该是沧浪阁的圣姑无疑。就算是圣姑杀的,但也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庄主做了侵害沧浪阁利益的事,是沧浪阁阁主下令灭口;要么就是他与圣姑有什么私人恩怨,于是圣姑逾越了阁主,直接痛下杀手。她杀人的同时还很明显的昭示是她干的,完全就是对铸剑山庄的挑衅!如今挑衅完了,却不见敌方有任何动作...”
她说的神采飞扬,句句在理。慕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几口,又继续道:“假设要取庄主的命是沧浪阁阁主的意思,那说明沧浪阁已经有十分的把握打败我铸剑山庄,所以一出手就这么绝!如果沧浪阁没有把握,只是圣姑的莽撞行动,那么这段时间很有可能就是沧浪阁偃旗息鼓,避人耳目的时期。如今敌不动,我们也不能动。我们动了,江湖各派很有可能只在一旁观战;我们不动,换成沧浪阁侵犯在先,大敌当前各派都是唇亡齿寒,我们才更容易联合各派发动反击!”
“敌不动,我们也不动...”林哲捻须微笑,神色嘉许赞赏,紧接着又问道:“要说不动,何其难也,庄里到处仇恨沸腾,绯儿可有办法化解么?”
“化解不了,但可转移!”慕绯看着南雪衣,却见师父也正看着自己,眸光冷肃,唇角却勾出一抹柔媚的浅笑,灼灼其华,容光绝色。慕绯顿时两耳发烫,深吸了一口气对上师父的注视:“徒儿觉得,当下最重要的不应该是再深究庄主的死因,因为无计可查,且根本找不到那圣姑的踪迹当面对质。敌人隐在暗处,而且力量强的看不见底,山庄要自保,就只能自我强大!与其盲目去找沧浪阁算账,还不如让山庄众弟子都转移精神,刻苦修炼。当我们每个人都能独挡一面,以一敌百的时候,谁还敢把我们怎样!”
“说的很对!”南雪衣笑着看她,拂动的长睫在她的眼底投下两道朦胧的影,她缓缓伸出手抚过慕绯微烫的脸颊,替她把被风吹乱的鬓发捋到耳后,动作宠溺而暧昧:“你也不用担心,为师知道该怎么做,只要有我在一天,铸剑山庄就不会有事,你...也绝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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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儿,你手中是何物?”
皇宫暖玉湖畔,女皇与公主母女两人沉默良久,唯有湖面碧波摇荡,九曲廊桥水声弥漫,晨风轻响。直到东方端华喃喃地开口问了一句,视线从女儿手中紧捧的红色玲珑锦盒,一直攀升到了东方若情明媚娇柔的脸...
“回禀母后...”东方若情环视四周见墨天诏真的走远,稍稍回神打开了手中锦盒,声线清雅温柔,低声笑道:“是女儿亲手绣的锦鲤绣帕,瞧这正中央还有一只金凤凰浴火而出,与母后头顶那根凤凰簪,真是匹配的紧呢!”
东方端华缓缓展开绣帕,那红底金凤的绣案果然栩栩如生,金光璀璨,仿佛将她头顶的凤凰簪又映上了一层夺目光华,让性情倨傲的女皇一见便从心底里爱不释手。然而她心中的宽慰并未溢于言表,只是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冷冽的瞳眸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似笑非笑道:“情儿的针法果然精进,看样子...母后两年前送你的昆仑寒玉枕,你定是日夜不离,参透了其中玄机了吧!”
东方若情闻言,倏地跪□来,眸光变幻不定,双颊也因情绪起伏而泛起嫣红。两年前她十二岁寿辰,东方端华赠了一块玉枕。这玉枕通体晶莹透亮,外嵌琉璃宝珠,夜里能吸收寒气,转而吐纳精华,乃是功效奇特的珍宝。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冷硬,根本无法枕着入眠。然而平生第一次收到母亲的礼物,东方若情仍是受宠若惊地保管着,直到有一天赫然发现了其中秘密。她有一日将玉枕藏在被窝里,玉枕受热后出现怪状,莹白的表面竟然浮凸出了模糊的文字形状。东方若情大惊,以体温再度捂热玉枕,其中的字迹逐渐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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