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4（1 / 2）

第三十一章

好不容易一天的戏终于拍完，一行人转移到落脚的饭店，李果果做东包下了一楼的饭厅请整个剧组的演员还有工作人员吃饭。中式的菜肴还有西式的餐点都被内置加热装置的金属容器盛好放在饭厅的两侧由大家自行取用。李莫愁在剧组基本上只是一个背景一般的存在，想着莫名其妙插在一群并不熟络的人中间未免太尴尬了点，就自行溜了出去，也没有被人发现。

当初分房间的时候，李果果考虑到她一个人在剧组，除了谢青鱼和小林基本上就不认识别人了，特意把她和自己排到一个房间。李莫愁手里握着1112的房卡一路乘电梯上到十一楼，经过1109的时候却微微顿了一下。1109的房门没有关紧，露着一道缝隙，里边飘出来的声音不管是音色还是说话的内容听起来都很熟悉。

“阿姨，叔叔，求求你们让我见一见苏落吧！”哀求的语气。

“不可能，你还嫌害她害得不够惨吗？”冷硬的语气。

“你这个贱女人！”歇斯底里的语气，“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小落好好的一个人现在也不会躺在病床上连行不行的过来都不知道！我打死你这个贱女人！”

“素兰，这里是医院。”严厉的语气，“云小姐，你还是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我也实在不想看到……我也实在不想看到……”

自言自语的对白顿住，大概是忘词了，然后是纸业翻动的声音。

“我也实在不想看到我的女儿因为你生死未卜之后，我的夫人再因为你受到刺激……”

李莫愁很早的时候就听人说过，那些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的明星，其实背后受的苦也是常人难以忍受的。零下十几度的气温里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裙，却要对着镜头露出笑靥如花的表情，或者四十多度的高温天气，在身上裹上一层厚过一层的华丽宫装，却在下戏卸妆之后才会发现，胸上腿上背上早就捂出了一层狰狞的痱子来。可是即使是这样，身为观众的她们所关注的焦点永远不会因为背后的辛苦有一点一点的偏移，即使是再艰苦的条件，只要镜头前面的表演出现了分毫的偏差，就穷尽刻薄指责的话语，去抨击那些美丽的女艺人空有一张花瓶的脸。

谢青鱼对于她来说也是如此，她看到的，最初只是谢青鱼那张让人情不自禁就和善良划上等号的脸，等到谢青鱼拿走了她倾尽所有感情写出来的剧本，她看到的，又只剩下谢青鱼为了上位不择手段没有底线的野心。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谢青鱼在聚光灯背后努力的样子。谢青鱼从来不会在人前做出一点点示弱的样子来。那些临时演员还在摸着剧本记台词的时候，她和李果果都早就已经能将所有的对话连同应有的语气一起熟练地展示在人前了。有时连李莫愁自己几乎都要忽略了，其实她也只是一个正常人。

其实在一开始意识到谢青鱼不在楼下那群举杯畅饮的人中间的时候，李莫愁甚至在心中暗暗笑过。她和李果果的关系那样差，想来李果果刻意漏掉她不请，根本也有想要孤立的用意在里边。

可是现在她停在门边，听着里边的声音起起伏伏地扮演着各种角色，心头一时涌上来一股复杂的感觉，却并不是得意。

李莫愁一直到晚上都有些心不在焉。李果果洗完了澡从浴室出来，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打量着似乎一直都处在走神状态的李莫愁。那模样实在有些傻，她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李莫愁也被这笑声拉回现实里。

“有……有事吗？”和李果果并不熟悉，反而在见识了李果果找谢青鱼麻烦的决心之后，李莫愁对这个女人有些怕。

“你看起来怎么心事重重的，”李果果走到床边坐下，面对着不远处另一张床上的李莫愁，“我看你今天一整天好像都没怎么说话。其实许锐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你多和他交流交流，对以后的发展还是有好处的。”

李莫愁想起自己盆栽一样坐在角落里帮不上忙的样子，有些脸红，“那个……大家都有正事要做，我上去添乱好像……不太好……”

李果果又看了她两眼，半天才说出一句“你也太老实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感叹还是嘲笑。

结果等到第二天，李果果居然真的在拍戏的间隙把她拉到许锐的面前，煞有介事地介绍给许锐认识。

“许导，这是我上次和你说过的，李莫愁。”

许锐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李果果，然后目光就渐渐转移到了李莫愁的身上。李莫愁感觉到他无比清明的眼神向着自己的方向移来，整个人紧张地向后一缩。

“导……导……导演好。”

这个畏畏缩缩的样子，李果果把她拉到他跟前来到底有什么用意呢？许锐想不明白，但是还是露出一个十分和蔼的笑容，“你会写小说？”

点头点头。

“都写过些什么呢？比较有名的有哪些？”

李莫愁心里想着大概最“有名”的就是您手上现在正在拍摄的这一部《十年一病》了，想抬起头用目光询问一下李果果，一抬起脸来却撞上了远处谢青鱼的眼神。

谢青鱼站在重重叠叠的道具之间，半边脸被笼罩在阴影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是即使是这样，李莫愁仍然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不善像刀锋一样狠狠刮过她的脸。背后窜起的凉意把面对许锐时的紧张也浇熄了一半，她竟然奇迹般地冷静下来。

和李果果对视了一眼，李果果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拽着许锐的一只手半玩笑半撒娇地说道，“许叔，莫愁她都写过什么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啦，但是你绝对是知道的哦！”

“在你许叔面前还卖什么关子！”许锐笑着骂了李果果一句，想想觉得这件事还是有些蹊跷，对李莫愁也就多了几分上心。

“李莫愁。”

收班时李莫愁帮着道具组的员工收拾东西，又和打扫卫生的阿姨一起把片场的垃圾捡了一下，忙完之后整个剧组已经走得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看门的师傅在外边催，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背包整打算走，却被人一声叫住。

谢青鱼从幕景背后走了出来，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那里站了多久。原本就昏暗的灯光打在她白皙无比的脸上，加上阴郁到极致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恐怖。整个片场这下只有她们两人，李莫愁脑海里浮现起小说中那些主人翁被飘飘附身之后的恐怖场景，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你想干嘛？”

“你和李果果两个人，今天都跟许锐说了什么？”

原来是个正常人，还好没有被什么附身。李莫愁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想起她话里的内容，却也比被附身了好不到哪里去。

“没说什么。”即使说了也不关你的事情，李莫愁在心里默默补上后半句。但是谢青鱼一个人关在房间里背台词的情形还记忆犹新，她也不忍心说出太重的话来，转身就想走。

“你站住，”谢青鱼的声音冷到极致，“你们是不是把剧本的事情跟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