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及负手嗤鼻:“我家娘子本事大着呢。”
老爷子两个铁栗敲上脑壳,顾及原本嚣张的气焰就被打压一空,把事情前前后后讲了个明白。末了,不免对京都出了何事竟要乐乔如此在意提出疑问。
“爹,你觉得东京那边会出什么事?”
“总不会是好事。”老爷子刚打了个哈哈,已染黄白的浓眉却骤然紧蹙。
转眼功夫,老爷子遣散了附近三五下人,领着顾及去顾云所在的书房。
“我离京虽说面上看起来是荣归故里,实际上你们都知道圣上这是效仿至明太祖‘杯酒释兵权’。”老爷子一扫先前与顾及的闹色,眉头紧蹙,叹气道,“圣上一心想有番大作为,奈何他那身子骨却撑不下去。”
“今天这事说是说皇城,但和你顾四——也有莫大关系。”
顾及总感觉老爷子今日一反往常的凝重,这开门见山便料得他有大事要讲,然而老爷子把隐瞒了多年的往事说出来时,却真真儿让她体会了五雷轰顶的滋味。
自己与顾家并无半分血缘之事顾及一早知道,但父亲向来把她当做掌上千金,对她之好连大哥二哥都会吃味。所以顾及从来没想过要探寻自己的身世,她以为这些并不重要,父亲和三哥亦是如此。
想她刚得知实情时也为此惆怅,然而三哥顾云日日夜夜守在身旁开导她,直到解开她所有心结。虽然外人一直叫她“四少爷”令顾及怀中多有阻塞,但心底深处她确实是以顾家四子自居的。
“你要知皇城中只有一人百无禁忌,但后宫冤怨颇多,有些宫女被临幸怀了孩子总会在那人不知道的时候被处理掉。即便好运生下来,多半也是被溺死水中。”
“那时我在皇城根儿捡了四儿觉得实在可怜,就带回家里了。”
“不知道四儿是不是真的命太硬,大几个月的你三姐本来好好的,你去后没多久她就患病夭折了。你娘怪你,我也只能把你寄养在别人家里,后来你娘去世,我就把你接回来了。”
“你确实有可能是先帝的孩子。”
“这样啊。”顾及点点头,半是顺口问了句,“那又如何?”
老爷子摸了摸顾及的头顶,隐约见眼内盈着泪。几欲开口却都又咽了下去,终是深深叹了口气,摆手道:“老三你来说吧。”
“爹要不然你去歇着吧。”顾云接过话头,却先是为老爷子的状况担忧,“今个儿也就是让四儿有个底,以后的事未必没有盼头。”
“不是有乐姑娘在吗?”
“是啊,有我家四媳妇儿在。”顾云一提起乐乔,老爷子双眼便亮了,连连击掌道,“嗨,没准儿这事儿真不打紧了!”
“这跟乐乔有什么关系?”顾及心中正有把火在烧,焦躁难耐,“你们倒是快点说清楚啊!”
“遍数历朝皇室族谱,都看得出早夭的龙宗甚多,外人或许以为是内宫争斗,可你们清律司是清清楚楚的。”
那人在暗处,说话间不时发出轻咳,嬴弱的身子仅是站立都不免颤抖。一旁服侍的太监搬来铺好软皮的椅子,那人却强自撑着不肯就座。
“那位子上的人历来以寡人自居,三公九卿想的是唯其独尊,谁知只要登上那位子早早晚晚都得变成孤家寡人。”
那人忽然从暗处走出来。
乐乔本和其他同僚一样垂首抱着象牙笏。若是天子在朝堂上现身,一定能听到“啪嗒啪嗒”笏板敲击地面的响动。不过这是清律司的聚会,诸卿仍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圣上多虑了。”
乐乔睨了眼开口的人,是清律司的太常卿应轻书大人。
清律司自成一部,除了皇帝,历任的太常卿便是司里职位最高的人。平常宫里有秘宴,清律司总是被安排在最不显眼的位置,但若要赐酒却多由清律司开头顺延下去。久而久之,自然有人打诨若清律太常卿发话,连宰执亦须俯首帖耳。
乐乔毫不怀疑应轻书有这个能耐。
太常卿平素温吞,即便和皇帝讲话也是慢慢吞吞,然不管他说什么,只要三两句准能安抚那位。
果然听那位轻轻地舒了口气。
年过七旬而貌若中年的应轻书大人搔头道:“眼下端王虽已出使平江,但圣上一道口谕,看他不得乖乖回来。”
光是这句话应轻书足足说了半罗预。且听他如念诵夫子集似的平澜无波,性急的人怕是得两耳冒火,甩手而去。
但那位年轻皇帝吃的就是这股能抚平情绪的慢。
“十一毕竟陪朕多年,朕想,若不是到最后关头,就让他在江南快活一生好了。”皇帝叹息道,“若宫里的消息是真的就好了。”
“朕,朕实在不愿手刃血缘至亲啊……”
“可是三个人都不够的话,再多一滴端王的心血也未必有效。”太常卿把持话头,风向倏然转变。
年轻的皇帝赵煦登时一脸苦楚,急急道:“爱卿刚刚不还说没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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