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顾及不以为然地撇下唇角,乐乔调侃道:“听顾望风的说法,好像你家两位兄长长进不少?”
“鬼才信。”顾及低头拨弄她先前采来的茶花,片刻功夫那朵层次有致的花儿像是被压过一般,仅及手掌厚。
“除夕除夕,除的就是你们这些冒失鬼呀,都不知道先去山里躲一躲?”
顾及以指尖为笔,缓缓描摹花瓣的纹路。住在花间的妖物听懂她的责备,微微晃动边缘表示歉意并再次压缩花身。顾及仍不满意,絮絮叨叨又念了几句,那花朵越来越扁终至蝉翼厚薄。
郎中撑着下颌自始至终面带笑意观望着顾及的动作,当顾及把衣袖摊平小心将花片置于其上时,她不由感叹道:“好温柔。”
花片骤然融化。
并不是化为无形。
而是与衣物融为一体。
繁复的花瓣纹路变成淡淡的院画描线,巧密而又精细。原先的色彩一层层沿着线条或深沉或浅显,间或厚重浓艳如曙红,间或留隙藏白无痕迹。抖开来看,一副精妙绝伦栩栩如生的细笔茶花图跃然于眼前。
尽管口上责备妖物大意冒失,然在顾及手下却连透过花背的力气都未曾使出。循蹈花纹的眼神比手指的描摹更轻柔。那是连心智朦胧的的小妖精都能感受得出的关护嗬。
所以乐乔会情不自禁说“好温柔”。
如此般温柔的人哪里会是叱咤禁城的衙内武官,又哪里会是不明事理的绮襦纨绔。
“莫笑我。”顾及不好意思地挠挠额角,“还不都是跟你学的。”
“我可不记得教过你这些。”乐乔抚平顾及衣服上的褶皱,在她仍留心花妖居处时吻了吻她的耳垂,“今天一切由你。”
顾及受惊地抬起头,但在郎中眼里找不出任何埋怨责怪之意,清亮冷静如往昔。唯有她唇角,留有一线了然浅笑。
“我信你。”
并不只是顾及在前门看到两位兄长,当顾望风赶车差不多绕了半个郎中里停在侧门时,那二人移步此处等候已久了。
“四弟啊,回自家怎地还走偏门?”
长兄顾腾满脸堆笑迎上来,仲兄顾飞亦喜不自胜。
与其说是受宠若惊,不如说顾及疑问满腹。兄长们的礼遇并没有让她感受到任何来自亲人的温情,反而更像同僚间虚伪的寒暄。
顾及低下头意欲无视兄长们陌生的嘴脸,乐乔却主动施礼道:“下生清律司少卿乐乔谒拜密学、左曹侍郎。”
此话一出,顾及立时领会乐乔的意思。
她之前只知兄长们在朝中身居要职,却从未深究过这个“要”到底达到何种程度。时至今日顾及才倏然发现名义上的父亲——定西王顾思远虽解甲归田,远离京都,却从来都没有放松过对朝堂的监探。
顾腾虽未及不惑,但自入仕便一路青云直上至今已是朝中正三品大员,顾飞则以而立的年纪不输长兄官拜从三品,若说其中没有顾思远的打点,谁人能信。不过官阶虽大,是否掌握实权尚无从得知。
枢府学士,户部侍郎。
比起两位兄长,自己先前小小的从五品勋官算得了什么呢。
但这种态度的转变又是为何。
顾及百思不得其解。
幸而有乐乔在身边让她得以保持冷静,持常礼待之。
“顾腾前年初擢拔为枢密院直学士,顾飞则是去年年夏调入户部任左曹侍郎。”乐乔低声说道,“那位看起来很信任你顾家。”
“都是这两年的事啊?”顾及恍然有悟,但心底更深的地方则生出阴霾,“父亲怎么向别人解释我……的事?”尽力忽略的事实一下子涌出台面,顾及只觉得脑中混沌嘈杂,喃喃道,“还是说,顾家四子根本就没死?”
乐乔忧心忡忡地环视空旷庞大的庭院,除了前方不时回头闲话的顾家伯仲和偶尔三两步伐无声的下人,此间寂静若原野。
“前几天打听过了。”乐乔的语调涩若黄连,冽如冬泉,“京都和王府从未传出顾家四子夭殁之事。”
“这样啊。”顾及脚步略有停滞,但随即便恢复原来的速度,“我知道了。”
“记得,今日切毋受我所累,无论何事皆由你定夺!”
“嗯。”
穿过小半个王府,当顾云牵着两个孩子映入眼帘时,顾及紧蹙的眉头总算有所放松。
“四、四……”一看到顾四和乐乔,两个孩子挣开父亲,连蹦带跳地跑过来,“四四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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