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都内有二万万人,数以千万户,鸿聚大海内外诸多异邦旅人。”顾及肃穆凝重,沉声道,“若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同皇室深有渊源,譬如流有先帝血脉,且德才兼备,您是否会传位于他?”
赵煦决绝摆手:“当然不会!”
“为何?”
赵煦面浮愠色,讥嘲道:“外邦蛮夷,怎做得我泱泱大国之主?即使我肯答应,亦掩不住悠悠众口。”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正是。”
顾及温和笑道:“生为常人姑且尚有本异族类之别,您怎能接受已非生者的顾及来做一国之君?”
“此话怎讲?”
“两年前我曾当着您的面引颈自刎。”
“那难道不是太常卿和乐少卿使的计谋吗?”赵煦只觉肢体生寒,抱着暖炉瑟瑟发抖,“应轻书告诉我说,他用了假死之法,助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不是。”顾及微微摇头,“当时的确和乐少卿商议好,使一招瞒天过海之计,卸去我欺君之罪。但不知哪里出了差错,我顾及真的被阎罗王勾去了名号。”
“也就是说……你真的死过?”
“说死过可能不太合适,我到现在也是死人。”
赵煦看上去满脸疑问,但却不自然地向后缩身。顾及伸出手腕,悠然道:“是真是假,您一探便知。”
“不,我不会信的,你不用吓我。你肯定是从乐少卿那里学了什么妖法……啊,我听说西域有龟息之术,用这个能停掉人的脉搏,错不了!”
“妖法?”顾及挑眉,“妖法纵然能使鬼怪作祟,但岂能令人活生生变成鬼?”她拿起一盏烛台放在身前,道,“您好好看看地上,可有人影乎?”
细顾之下,地上确实寻不见该有的人影。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赵煦失去力气,踉跄回座,半晌方有气无力道:“妖法、一定是妖法……”
赵煦的固执和偏激出乎意料,顾及皱眉道:“举出这些都不能让您相信?”
“我认定你来做皇帝怎会轻易更改,你莫要再做无谓尝试。除非你现在从人间蒸发,否则等你稍后跨出这福宁殿,我立刻下诏,立你为储君。定西王闲居已久,是时候召他回京辅佐政事了。”
“看来是没办法了。”顾及扼腕叹息。
赵煦闻言,忧虑疑惑霎时间一扫而空,甚是得意道:“我决定的事情,看哪个能改?!”
顾及不答话,从龙榻上抱起枕头塞入赵煦怀中,“容我无礼,请您先歇会儿眼。”
“怎样?难不成你还真能凭空消失?”
赵煦死死抵抗,但顾及等不得他固执己见,抬手捂住他双眼。
“请随我来。”
前一刻明明在幽暗生冷的福宁殿寝室,只刹那黑暗过后,竟来到陌生地域。
此处金芒万丈,刺得赵煦眼皮生疼,险些没睁开眼。
待适应下来,才发现自己正站在高峰之巅。云海缭绕之中犹见金黄日轮高悬。呼呼风声肆虐,吹乱了未曾打理的头发和衣衫,倏忽强劲阵风更吹得人摇摇欲坠。赵煦连忙贴着巨石站稳,而后侧目顾及。身形单薄的顾及似周身有高墙环绕挡去烈风,虽凭空而立,然纹丝不动。
飘渺云端中响起悠扬笛声,赵煦极目远眺,渐渐地,他意识到本以为是云雾的东西原来是巨人形体。云雾般的巨人横卧连绵山脉,体长千丈不止。因为过于巨大,赵煦一时才未能辨识出五官与四肢。
“这位是泰山府君。”顾及简单介绍道,之后指着另一座山峰,那儿好像也站着一个人,笛声正是从那边传来。“而那吹奏尺八之人,是我的师父八翁。”
这笛声才是真正的天籁之音。
赵煦听着这笛声,种种杂绪被风卷走,不自觉地,他也放松下来,称赞笛声果然非同凡响。
一曲终了,八翁放下尺八,侧耳倾听着什么。稍后,他忽然高声道:“区区八翁受不住您谬赞,我有一徒,天资斐然,您若能听她一曲,想必再也不愿听八翁为您演奏了。”
云海轻轻动荡起来,八翁又同赵煦听不到的声音交谈了几句,过不多时,另一人踏着云梯来到他身旁。
赵煦望望那人,扭头看看顾及,惊疑道:“那人看起来好生熟悉?”
“没错,是我。”顾及开口回答道,“若按地上时间算,是两年前的事情吧。”
少时,听笛声再度响起。
有异于寻常笛箫管竹乐器的尺八之音仿佛随风而来。
一丝一缕,宛如徐徐春风般温柔。俄而风云变幻,笛声骤然急促,一线飘渺无依的乐声却如疾风骤雨铺天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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