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四一面和郎中环顾天光地景,一面寻空慢慢离开人流。顾及体力尚佳,怀抱大堆东西不觉沉重,倒是乐乔要主动分担。顾及不扭捏,郎中要接她便分半数出去,交接间,指头和腕上的伤口一览无余。
“咦?”
指头是被木头茬划伤,这个顾及记得。腕上这还带着血迹的寸长伤口,她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郎中顺着顾及的手腕寻里摸索,被顾及收进袖袋里的小木头现出真身。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儿?”
眼见乐乔不由蹙眉,顾及毫不犹豫地坦白罪魁祸首乃是初一。
“也巧,本来就要去的。”
乐乔说要去的地方正好离江边不远。
是处破落的老宅。
围拢东西厢房和堂屋的筑墙已显倾颓,断木残垣在蔓延围墙内外的野草枯藤间处处可见。
“好像荒了很久耶。”
门洞口的地上倒放着黑黢黢一大块木炭,应是被人烧透的大门。顾及从它旁边经过,依稀还能闻到炭味。
“前年这时候,这家和方才路上我们经过的人家别无二致。”
“怎么可能?”顾及难以置信,“至少应有二十年没住过人。”
“不诓你。”
说着,乐乔从地上捡起块砖头,拨开堂屋和东厢房拐角的松软土壤,果见下面埋着几只油纸包好的酒坛。解开油纸,每只坛口的红封上都写有两行黑字,顾及定睛辨识,认出“记长女芝甲申己巳甲寅戊辰诞,满月日藏”的字样。
顾及算了算,叹道:“确实才三年啊……”
不到三年,何以荒废如斯。
正疑问,顾及忽然留意郎中放在酒坛上的木头。从江边过来到现在至多两柱香功夫,木纹更显狰狞,断裂处的参差锋利俨若兽牙。配上旧宅落败阴森的气氛,生生教人打冷颤。
转念一想,房屋又不见得会长出獠牙吃她,而咬人的木头在乐乔那里生不出妖孽。心中的不适一扫而空,顾及将视线投向蛛网密布的窗棂。
“窗户后面有人么?”顾及低声询问。她感觉到不知缘由的窥视,就在那窗子之后,可同时又在地下和身后。
乐乔对几坛老酒极为上心,思索很久要不要打开它们。这时听顾及问,心不在焉答道:“没有。”
确实没有人。
屋内的所有陈设都和院门一样,惨遭焚烧的厄运。满地狼藉酝酿着如何向来客重现彼时情景。但顾及尚未来得及被悲痛侵袭,便赫然发现异常。
不对。
不是她一开始想的那样。
房屋里的桌椅家具的确被烧成灰烬,可顶梁的柱子完好无损。
不仅顶梁柱,窗户、门框、房梁……同是木制,这些东西上却只显出少许烟熏出的黑色,灼烧的痕迹未见分毫。
顾及好奇地用手帕擦了擦柱子上一块巴掌大的地方。摆脱烟尘,那地方崭新如初。光透过窗棂照在柱子上,看上去甚至有种光亮油滑的触感,似乎才经过有心的工匠打磨。新旧分明两重,煞是突兀。
窗子也是。门框也是。
顾及四处打量一番,又回到柱子旁,想摸摸看它是不是像看起来那样的光滑,亦或它们只是水中月,一碰即碎。她还没付诸行动,身后一阵蛙鸣伴随着郎中一声“别动”传入耳中。
“咕呱、咕呱”鸣叫的金线蛙有婴儿拳头大小,虽被乐乔的青索束缚后肢,但在半空中的弹跳并无凝滞。它跳到顾及跟前的柱子上,竟如履平地般攀爬向上。待到顾及头顶高度,忽地停下,一双鼓出的大眼睛直盯着乐乔。
郎中立刻把早就拿出来的小块木头掷向它。
又见金线蛙吐出细长舌头迅速卷回那东西,衔着它往更高的地方爬去。
再往上的地方隐没在房顶的阴影中,顾及瞪大眼睛也看不清那只金线蛙做了什么,只觉得眨眼间房间好像更暗了。
而后是此起彼伏的痛呼。
“痛啊。”
“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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