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若不是梦,这恍然若真的一切倒是比梦还要美上三分。
情至深处,我俯下身去舔吻臭道士的眼角,湿漉漉一片如挂了泪痕。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他如是说。
猝然醒来,除却一室情/事后的旖旎,再无半分他残留的痕迹。可恶的畜生,老子的梦就这么好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砰!”
砸在床板上的一拳将窝在角落的死狐狸给震得飞起又摔了下来,看它眯了眯眼又继续睡过去,老子气得头顶冒烟。一把扯过狐狸尾巴将他倒提起来,两指用力往它喷气的鼻头一弹。
我见那死狐狸疼的缩成一团,又狠命甩了甩它尾巴,将它团缩的身体硬生生甩了开来。
“嗷呜……呜……”死狐狸被吵醒一刻倒是有点脾气的扑腾了一下,可惜抬眼看到老子后整个气势就湮了,呜呜的耷拉着脑袋不敢乱动。
“没用的东西,老子昨夜被折腾成那样你都没发觉?睡得跟猪一样,你干脆别做狐狸了,老子把你这身毛剃了,你做猪去!”
说罢,也不管那狐狸瑟瑟发抖的身体,我一把将它甩到了地上。
“滚去帮老子拿酒来!要绍兴花雕!”
狐狸回来时脸色微红,鼻息间略带酒气,我料想它是自己喝饱了才甘心提着酒来给我,可眼下也没空去与它计较。
一个弹指将死狐狸化作书童,自己扮作富家子弟,摇着描金玉骨纸扇,提上美酒正欲往楼下去。忽而想起某些人的交代,心里不屑着,却终究还是在自己的那张脸上动了点手脚,掩去了昔日华光。死狐狸见了不知为何突然抬着眸子定定的看着我,那眼里的光芒极富意味,我却是如何也瞧不明白。
嫌弃得避开了那目光,示意他跟上,我便抬脚走下台阶,自然是没人注意这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皮。
此刻正是午时,路上行人稀疏,若要问那热闹去处,随意逮着一人一问,那人必说同慧茶楼。为何?去了便知分晓。
“客官快里面请,再晚可要错过童先生的说书了。”
随着小二引路入了楼内,楼上已是满座,楼下桌台前围满了人,我带着书童只得坐在了后面的角落里。我倒是不以为意,只是那小二见我通身气派反倒觉得是委屈了我。
茶太过清苦,我自然不爱喝,可惜这茶楼里面只供茶不供酒,所以我将事先准备的美酒提了出来,丢给小二一些碎银子打发他下去了。那小二得了这么大的好处自然不管闲事,乖乖的退了下去,倒还送了些小菜来。我勾起嘴角冲他淡淡一笑,那小二红了脸,身侧的书童脸却黑了下来,我只暗自好笑,面上却只作未察。
“啪!”惊堂木一拍,这故事算是开了序幕,楼内顿时鸦雀无声,数双眼睛都盯住了台上。那台上案前的童先生捋了捋胡须,摇开纸扇口若悬河起来。
“昨日讲到那子清道长收服入了魔道的狐仙,化去它戾气怨恨,助他回归正途修行得道,那狐仙心念恩情,誓死追随子清道长,同他一道转入人间捉鬼除妖行天道。今日这回讲的便是这子清道长与那狐仙亲临凡间后的种种险难。”
掌柜的办事倒是利落,寻来的人果然也有几分能耐,只把台下一众人等唬得一愣一愣。若不是这故事出自我口,我恐怕也会信以为真。
听客们个个屏息凝神,自顾神游在那童先生营造的虚幻世界中,忽而紧张得呼吸急促,忽而又松懈下来暗暗吐气,唯独我置身事外地欣赏着台上台下的各色表演。
故事落了幕,众人却意犹未尽,神情恍然分不清究竟此时是真抑或彼时是梦,我喝干坛中最后一滴酒,带上书童悄悄的退出了茶楼。
路上盘算着,恐怕不出几日,这子清道长的天人姿色与旷世本领便会传出城去。
果不其然,不出五日,便有外乡人寻了上来,掌柜的引着那老者来见我。老者恭敬的行了一个叩拜礼,将袖中银票铺陈开来,足足万两,数目巨大得令一旁的掌柜也失了片刻仪态。
我慵懒的抬了抬眸,一手仍旧慢条斯理的顺着死狐狸的白毛,当真养的好了,光滑极了。
“求子清道长大发慈悲,救救我家少爷的性命。”
倒不是我要端架子,只是我修为虽高,却不曾修炼什么法术,只是略懂些皮毛,真若说捉鬼降妖却是没有半分把握。这老者拿出万两银票却一点也不痛惜,只怕这要求的事儿非同小可,我自量并没这本事,自然不敢应承。况且我散播那等言语,意图并不在这钱财上。
我正想得出神,也未察觉那狐狸从我身下跳了下去,只空着手虚摸着,感觉手边递来东西,未作他想顺手接过,却听那老者激动地连身叩头谢恩,声音颤颤巍巍。我低头一瞧自己手里拿着的正是那死狐狸叼来的银票,正欲抬头发威,却见叩拜之人脸上老泪纵横好不可怜,心里咯噔一下就服了软。
当着老者的面不好给狐狸眼色,想着既然已经应了下来,也只好硬着头皮去看上一看,若是眼见形势不利逃了便是,反正谁也抓不到我。原本不过是想败坏臭道士的名声,气他一气,我又何必太过认真,拿自己的命去玩笑。
交代了掌柜的几句,我随了老者上了他家的车辇一路往西而去,这次倒没将死狐狸抱上车,只命那它跟在车后面追赶。
我意欲戏弄那臭狐狸,催促那驾车人快马加鞭,老者本就归心似箭,见我这般交代只以为事态严重,又是对那驾车之人好一番交代。
顿时,马蹄翻飞,卷起滚滚尘烟,我撩起帘子见那后头灰雾中隐约可见的白色身形,嘴角牵起一抹冷笑。老子让你吃个够,叫你嘴馋乱叼东西!
回头见老者一脸忧心忡忡,我于心不忍,随口问了句他家少爷的情况,却不想那老者紧紧握住我的手,感激涕零起来,原来,他见我上车后神色冷淡,只以为我并非真心相助,现下见我关心起他家少爷情况,又一厢情愿的以为我定会倾力相助。
我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那老者颤颤的松开了手,将他家少爷的情况倒豆般说了个详细。
原来他家少爷是葛家庄葛老爷的独子,性情温柔乖巧,待人和善可亲。可惜一场浩劫夺去了葛家少爷两位至亲的性命。葛家少爷未及弱冠,惨遭变故,一下子就失了神魂,直晕了几天几夜都未见清醒,遍请名医,可惜药石不灵。
前一阵,那葛家少爷忽然的就醒了过来,全家上下好一阵欣慰,可那少爷却像是被恶鬼附了身一般彻底转了性,白日里狂暴残忍,黑夜里荒淫无度!原先下人们只以为少爷是急火攻了心蒙了心智,都一味纵容,可随后的情形却实在堪忧。
那少爷是越发虚弱了起来,白日里几乎没什么精神,病恹恹的惨白着一张脸,晚上依旧纵情声色。最近几日白天少爷都是昏睡,只有进得气没有出的气,似乎病入膏肓,可到了夜间却又生龙活虎起来。
这事情诡异得很,下人们私下议论,自然将他归于妖魔鬼怪上去,也不知葛老头哪里打听到子清道长的名号,便携了重金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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