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海只叫得一声“二公子”,余音袅袅,二人已是去得远了。
原来沈定三人之前一路逃亡,不想对方这回有备而来,马车奔出不过十里便被拦下,一番激战之后三人尽数被擒。沈定只道必死无疑,不想敌人正待下手之即却惊觉有人靠近,敌人将他三人点了穴道藏入草丛之中布下陷阱想先将来人格杀,不想来的却是他们的救星敌人的煞星。沈定万料不到竟会在此地巧遇探花神捕,虽然心中仍有怀疑但仍是依着贺理的意思将聂辛眉的险境如实相告,哪知探花神捕还没反应旁边那个十分貌美的公子哥倒先发了飙,他连到底发生何事都不知道便已被对方抓住后颈提了起来,紧接着腾云驾雾一般被带着向前疾奔。
幸好他心中虽极惊骇却也知道对方并无恶意,急急将方位说了,那贵公子也不说话,带着他飞也似地朝他所说的方向而去。
其时天色虽暗,但裴玦轻功之高,虽是带着一人身形亦是迅捷无匹毫无凝滞,沈定惊骇之余却也不禁暗暗佩服,心道若是卫大哥安好,以卫大哥的轻功或许能与他一较高低。一时来到四人分手之地,只见地缝四下横着数具尸体,地上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却是并无聂辛眉的踪影。裴玦将他放下举手晃亮火折四下查勘,但天色既暗四下里脚印血痕又极散乱,他转了一回竟是毫无头绪,不觉焦躁起来反手一掌拍在路旁一株碗口粗的树上,那树“咔嚓”一声竟被他这一掌拦腰拍断。
沈定见他这一掌之威不禁骇然,心道这要是拍在人身上,可不得一身骨头都断了吗?正胡思乱想间,突听裴玦“咦”了一声,却是那棵树后露出一条并不显眼的岔路,脚步杂乱,显然不止一人穿行。裴玦也不看沈定脚尖一点纵身飞一般去了。沈定欲待叫他等一等,张张嘴却又发不出声来,正自发呆,突听得后头马蹄声响,一回头,那马已到近前,马上之人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正是刚刚才相识的宁如海。
他见得沈定先问:“没事吧?”沈定摇摇头,见他骑的正是之前那异士所借拉车的黑马,心道怪不得他来的这般快。宁如海似是知他心思,道:“说来惭愧,在下轻功不佳,只得暂借这宝马一用。我已将我与裴二公子的坐骑转到马车之上,贺兄弟已带着卫捕头先行前往郑化,小兄弟你快骑了这马过去与他们会合吧。”稍稍一顿,他又道,“论理我该先护送几位到安全之所才是,但……”
沈定小孩心性,哪里肯走,只道:“我不去,我要跟你去救聂……有小贺哥哥在,卫大哥不会有事的,倒是我们快些去救他才是!刚才那个公子已经走啦,我们也快去。”说着指了指那条岔路。
宁如海虽觉带着这么个不谙武功的少年涉险殊为不妥,但他此刻忧心聂辛眉的安危实在没有心思与他过多纠缠,只得道:“那你跟在我身后。”说着牵了马循路而行,沿路只见脚印散乱草木折摧,及至行到尽头,却是黑黝黝的一片小树林。
☆、第四部3
夜色朦胧,林中树影摇曳,山风吹过呜呜如泣,沈定听的心惊胆战,不由自主地去抓宁如海背上的衣服,宁如海一边寻了棵树将马拴好一边道:“你若怕,便在外头等我。”沈定急忙道:“我不怕!”说着松开手跟着他往里走去。
这片树林中虽无什么参天巨木,但树木茂密枝叶连绵,一时月光难透,只有苔藓植物发出星星点点的磷光。宁如海持了火折子在前带路,但火折光小,便一路又捡了些枯枝断木撕了片衣襟扎成一个简易的火把点上,这才总算将四下照的清楚了些。
沈定紧紧跟在他身后,虽是明知此刻不该多话,但好奇心实在难以忍耐,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宁捕头,你和聂……他什么关系?”宁如海不答,他便又追问道,“你是官他是贼,你为什么要去救他?你俩是朋友吗?”
宁如海先待不理,奈何他追着不放,只得叹口气道:“那你呢?你若认定他不是好人,又为何要带我们过来救他?”
沈定一窒,道:“我……我……他是为救我们才身陷险境,我自然应该带人去救他。”
宁如海道:“他若不是好人,又怎会舍身救人。”
沈定急道:“那江湖上那么多传闻难道都是假的不成?那么多指控他的难道都是冤枉他?江湖上人人都说他是个……难道都是胡说?”
宁如海微微一哂,道:“一个人是好是坏,岂是传言能定。三人成虎曾参杀人,前事犹可追,可叹世人总不明白。”
沈定道:“他若真是冤枉的,你是他朋友,你怎么不替他洗清冤屈?”
宁如海听他说的天真不觉好笑,道:“你说的是。但此事非一朝一夕可成,事有缓急,此刻却顾不上……”突然脚步一顿,沈定收步不及,险些一头撞在他背上,赶紧稳住身形,这才自他腰旁探头去看。却见一具尸体倒在前方草丛之中,小腹下血迹殷然,显是被人一剑从下刺入腹部而死,身上并无其它挣扎外伤痕迹。他仰头看看宁如海的脸色,小声问:“是他吗?”
宁如海点点头,目光四下逡巡,突见不远处树下似有血迹,过去一看,却是一只夜枭死在地上,捡起一看不觉大为奇怪。原来那夜枭本已被一剑刺中要害而亡,但胸腹间却又被另一把剑穿过,前一剑剑势奇快割喉而过伤口平整,后一剑伤口却极狭窄,应是被一柄极细的细剑穿过。他心中一动,想起灵山五剑中确有一人用的便是细剑,但为何平白刺这夜枭一剑?
沈定见他拿了只死鸟只是沉吟,忍不住问:“这只鸟怎么了?”宁如海说了,他便道:“这有什么稀奇,后头那人不知道这是只死鸟吧。”
宁如海“啊”的一声道:“是了!定是如此!”沈定问“什么?”他便将那鸟放下一边前行一边道:“想来定是他之前已将这只夜枭杀死,但却将它放到树上诱敌,你看那树身上有血。敌人到此,只当他藏在树上,不想他却隐身那边草丛之中,待敌人注意力都集中在这树上之时趁隙杀了一名敌人。如此看来,对方人数虽然多,但在这丛林之中要对付他却也没那么容易。”
沈定虽不甚懂却也知该算好消息,过不多时,前路又发现一具尸体,这回却是被剑锋自头顶刺入,仍是一剑毙命。宁如海仰首看了一眼,沈定不待他说抢着道:“我知道!他是埋伏在树上趁其不备杀了这人!”宁如海微微点头,虽不说话,眼中却掠过一丝忧色。
二人在这黑暗的森林中左折右突循着血迹前行,但天色既暗,血迹又时隐时现,便是宁如海亦好几回险些走上岔路,沈定更是早已晕头转向不辨东西。他对探花神捕虽极是仰慕,但行的一阵全无声息,不觉心中不安,迟疑着问:“宁捕头……我们走的对吗?”
宁如海“嗯”了一声,他便又问:“那我们走了这么久,怎么一个人也没看到?”
宁如海道:“我们来的迟了些,一时半刻赶不上前头也是自然。”
沈定道:“那比我们早不了多久的那个裴公子怎么也不见人影?”
宁如海心不在焉地道:“二公子么?他轻功在我之上,或是赶在了前头……”说话间二人又路过几具尸体,宁如海看了一回不觉皱眉,沈定见他面色不善不觉紧张起来,问道:“怎么?哪里不对?”
宁如海低声道:“他的剑变钝了。”
沈定奇道:“是杀人太多刃口卷了吗?我看他那把剑挺锋利的啊。钝了把敌人的兵器抢一把过来不就好……”说到后来见宁如海微微苦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讪讪住口。
又行得一阵,前方突然树木倒了好些,地上亦是好几具尸体。与前头的尸体相比,这几具尸体上伤口不止一处,鲜血更是溅的到处都是。宁如海仔细一看脸色大变,脚步顿时加快。其时前方倒了好些树拦在路上,他随手一推,那数树碗口粗的树干立时断裂四下飞散空出路来。沈定在后看得又惊又佩,心道:我之前只当卫大哥和那淫魔已是高手中的高手,不想前有那裴公子,现在又有探花神捕,怪不得大哥说江湖上卧虎藏龙高手如云,我之前真是井底之蛙鼠目寸光了。
不提他心中惊叹,那边宁如海却已是心急如焚。他与不懂武功的沈定不同,他是武学上的大行家,自那些尸体身上的伤口一眼便可看出聂辛眉的出剑已渐不稳,后头更是连准头都已欠缺。之前那几具尸体伤痕处处,显然不但他剑上威力锐减,更极可能行踪已泄遭到敌人围攻。看四下兵器鲜血散乱,其时战况定是十分激烈,只怕……
他只觉掌心满是冷汗,只恨不得胁生双翅飞到聂辛眉身边,后头沈定早已追得气喘吁吁,正待开口叫他等一等,突然远处黑暗中有火光一闪,宁如海一把抓过沈定运起轻功便朝那火光处奔去。奔得一阵只听前方哗哗水响,火光渐明,突然地势一变,只见前方一线流瀑飞泉轰然有声,下头却是一个深潭,深潭边上立着十数人打着数枝火把。边上坐了一个侏儒,当中一人瘦高个儿三白眼,正是灵山五剑中的秦敬岩与顾仲亭。
只见顾仲亭立在潭边,腰上挂着他惯用的细剑,手中却握着另一把长剑,质式古朴乌木为鞘,沈定认的分明,正是聂辛眉的佩剑!
宁如海自也已认了出来,但目光过处,却并无聂辛眉的人影,正自四下观望,突听顾仲亭尖声喝道:“出来!”
沈定大惊,只当他已发现自己二人,目光一瞥宁如海,却见他恍若未闻只是四处乱看,正惊疑不定间,只听顾仲亭又道:“我知道你来了,你若不出来……”话音一顿,突然长剑刺入潭中往上一挑,只听“哗啦”一声,竟自水中挑起一个人来!
他将那人往地上一掼翻过身来,俊眉薄唇,却不是聂辛眉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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