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成五站在原地看着汽车远去,心中百味杂陈。林燕仁走过来搭着她的肩膀,骂司远阳rude,问她另外那人是谁。孙运华大献殷勤,企图乘虚而入。可成五不说话也不理人,三人闷逛了一小时就散了。
而这边司文勉和司远阳坐在车上,情况就热闹得多。司文勉的一双手放在膝盖上,司远阳就伸手过来捏他的指腹。
他转头看了父亲,闷声闷气:“干吗?”
司远阳似笑非笑:“你今天态度怎么那么差?爸爸为了你得罪了人,怎么办?”
司文勉见对方并没有真生气,估计了一下自己放刁的余地后他一甩手:“我态度差关你什么事,我又没叫你为我得罪人,你这么大的人了,自己做事还要我来替你负责吗?”
司远阳又来捉他的手,拉长了调子:“你教训得是。”
司文勉学习德国闪击波兰的战术,用针刺的眼神奇袭了一下父亲。接着他哼哼唧唧:“还说不舒服,我看你舒服得很,根本用不着谁来当心!”
司远阳不说话,单是望着他笑,眼里含着无理的宠爱和纵容。司文勉想问问他和成五出来逛街的事,最终没问出口,只说:“我偏不当心你,现在只有你和我两个人,我偏要把你杀了、烧了、吃了,再给那个成五送一副骨头去,看她怎么样。”
前排的司机老杨是司远阳的老司机了,听多了这两父子间的对话,只觉得好笑,对着挡风玻璃笑个不了,接着默默化身为稀淡的空气,成就少爷弑父的宏愿。
司远阳瞥了一眼前排,把司文勉的手指放到牙关之间轻咬了一口,嘴里夸张地发出“嗷呜”的声音,笑微微地凑近了:“好胆量啊?要吃你爸爸啦?”
司文勉不知怎的耳尖发红,把手抽出来,在对方的西装上擦了两下,决心不理这个没皮没脸的老流氓。
而那老流氓见儿子背朝自己,便不死心地压上去,圈着对方的腰讲悄悄话。儿子恼火地大吼一声,其声如雷,差点掀了车顶。司远阳见状,不敢得罪这尊神煞,担心他又要发颠发疯,自己还真有些怕他,因此坐正了,措辞婉转地向他解释,阿丰还不到能吃奶油蛋糕的年龄。
司文勉扬言自己从不干什么笼络人心的把戏,这两只蛋糕都是他自己要吃的,与人无关。还说司远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和成五可不一样。
司远阳见他说话时神气活现,满脸的五官被他调遣得有声有色,脸颊微红,别有一种可爱,不由对他想入非非,等回家一到无人处就抢劫了他一个吻。
满岁酒
闲而无事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倏忽之间一年已过。
在这一年间,战争仍然继续,有些人发了国难财,比如吴三;有些人破了国难产,比如安东明。物价得道成仙,平地飞升。罢工、恐怖事件在首都不常听闻,在别处却如家常便饭。生存竞争渐渐露出原始的狠毒,穷人在大街乞讨,驱赶他们的巡警却肥硕得像一块块红色生肉。穷人富人各不相犯,穷人不会傻到追着富人的流线型汽车跑,也进不到幽静的公馆区里。
阿丰这个小东西长得如此之快,转眼已经满一岁。他年纪虽小,派头却大得惊人,非英国奶粉不吃,非美国童装不穿,非德国汤勺不进嘴。另外,如果谁不顺他的心,他就实施精神迫害,用特别快车汽笛般的哭号刺穿对方的神经。
这天摆满岁酒,福伯对司远阳说该拜一拜老祖宗,司远阳便吩咐了下去,让佣人把司文勉和阿丰请到大堂里。
司文勉今天瞧着心情很好,有意要与自己这个白花花、浑身奶腥的儿子交好,因而他从奶妈子那里抱过儿子,一屁股坐到了一把太师椅中,口中叫道:“哎呀呀,宝贝儿,认不认得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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