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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恒点点头，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摄影场地，心情有些复杂。

上一世，《大江东去》是他成为一线商业巨星的奠基之作。娱乐圈是很现实的名利场，说什么艺术、格调、评价，那些当然也很重要，可是，最重要的，永远是票房。一部电影，只要能挣钱，它就是成功的。如果它能挣很多很多钱，那就不止用成功来形容它了，它一定会成为业内竞相模仿的标杆。毕竟，拍电影，大家都是为了挣钱，挣钱之外，才有艺术和情怀。

《大江东去》的票房太疯狂了，这横空出世的成绩成就了苏恒星途的绝高起点，在这种轰隆隆用票房碾压的崛起过程中，没有任何人提及苏恒的演技。是的，一部大概赚了电影史上最多票房的电影，它实在不需要再提及主演的演技，不止苏恒，整个剧组的创作者、工作者，他们的努力都在那悍然疯狂的票房面前黯然失色。

苏恒在拍《大江东去》时还是个新人，《大江东去》之后，他就成了国内一线。

电影和演员总是互相成就，如苏恒所想，《大江东去》是对得起他的，那疯狂的票房带来了疯狂的成功，震撼娱乐圈内外的成绩带给他不可思议的名望和金钱，这些名，这些利，对于当时的苏恒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当他不得不雌伏权贵身下，被各种淫刑羞辱折磨、几近绝望的时候，《大江东去》的成功，对他而言，其实是一种救赎。

所以，苏恒在回首过去时，总会感觉到遗憾和对不起。《大江东去》给了它太多，如名气、金钱、心灵的支撑，他在拍摄这部电影时，状态却非常差，尽管造成那一切都非他所愿，苏恒依然觉得对不起这部给予他太多的电影。

重生一世，他想好好弥补这个遗憾。电影和演员，原本应该互相成就。

第五十章 和阿白分开的第一天

50.

苏恒在月华别墅安顿好之后，就领着云朵去片场刷脸卡去了。

倒不是他不肯带叶霜青，听说殷野白过两天也要住进来，云台宫内侍署就布置了不少宫人过来打前站，叶霜青到底做了十多年侍长，办事总比底下人妥帖，见苏恒也就是四处溜达人说鬼话，他就干脆留在月华别墅坐镇指挥。

苏恒对一号拍摄点的各处地形还是挺熟悉的，一路走和云朵一路指点，中午在导演组拖车前和剧组好几个部门都见过面了，男一号进组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剧组，不时有工作人员借故偷看他一眼，也有直接上前打招呼的。苏恒态度一惯放得低，有人来攀谈就聊上几句，反正东拉西扯不说涉及隐私的事，一时也是谈笑风生，彼此愉快。

云朵眼瞅着午间见过的刘丹走过，忙过去把证件讨了，那位刘姐还给她塞了几瓶饮料，一把小扇子，云朵乐滋滋地跑了回来，拿通行证给苏恒看：“先生，你看！”

实则演员在剧组基本上都是刷脸出入的，苏恒看了一眼，笑道：“你帮我收好。”

只转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苏恒就迅速和剧组各个主要部门的工作人员都混了个脸熟。

其实，现在还有一部分主要工作人员还未进场，比如主摄影，杨奕拍电影独，圈中人脉却很丰厚，他有好几位交情极好的摄影大师，各个风格不同，他在这方面的选择也相当独到，不同的电影就会请不同风格的摄影师出山，任何一个行业里称得上顶尖的大牛，都是有点儿性格的，开机日才出现也根本不奇怪。

苏恒没有刻意去讨好谁的意思，他现在是片场大BOSS，一句话想开了谁就开了谁，尽力和剧组搞好关系是为了把部电影拍好，尽善尽美的拍好，所以，尽管目前在片场的都是打前站的工作人员，许多负责前期工作的人员没多久就会离开剧组，他的态度仍旧很热情真诚。

晚上苏恒请剧组所有人工作人员吃饭，地点就安排在剧组下榻的酒店，办的是自助餐会，只租用了餐厅，所有餐点都是由月华别墅烹制后送来的，时不时有穿着皇室内务部下属制服的侍者穿行其中，剧组众人吃得开心之余，对这群隶属内务部的侍者们更是窃窃议论。——这些侍者通常是不会为普通人服务的。

“是不是觉得我太张扬了一点儿？”苏恒在叶霜青的啤酒杯里放了两块冰。

叶霜青颔首致谢，否认道：“白先生下榻的事瞒不住人。早一步透出消息也是好事。”

苏恒做这件事实际上是非常小心的，他用了月华别墅的人，借的却是剧组下榻的酒店场地，既透出了自己和云台宫不同寻常的关系，又谨慎地没有做得太过张扬。殷野白过两天就要来了，他本身有着帝国亲王的爵位，又身兼阁臣之职，一旦出行，随行的侍人、侍卫，负责公务的秘书室、办公室，林林总总就得跟来百余人，就算刻意低调，也是绝对瞒不住地方和剧组的。

苏恒和殷野白是要长期住在一起，并不是隔三差五碰个面，这件事就更加瞒不住了。

苏恒认为，与其等到殷野白突然驾临之后掀起滔天巨浪，不如一开始就透露出这层关系，让迟早会知情的众人做好心里预设。尽管，殷野白陪着进组拍戏这件事，它还是荒谬得有点像天方夜谭，但，透过消息之后，至少不会太让人震惊了吧？

至于这件事是否会传入坊间，闹得举国上下沸沸扬扬，苏恒却并不怎么担心。

如他上辈子一样，圈中人都知道他背后站着云台宫，却没有一个人斗胆在任何场合问及云台宫相关的事，哪怕是一点儿暗示都没有。源头被控制得极好，渠道也尽在掌握。任何渠道任何方式涉及到苏恒与云台宫相关的消息，都会在第一时间消失。

——毕竟殷野白的身份太过贵重，且是主管文化的实权派阁臣。没有人斗胆在这种层面上挑衅他，他若是生气，倒霉的不会是单纯的某个杂志社、电视台、网站、传媒网，整个新闻行业都会惨遭池鱼。

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可是，没有人说这件事，就算说了，声音也会迅速消失。

“开机那天，我请人在月华别墅吃个饭？”苏恒又问叶霜青。

叶霜青笑了一下，颔首道：“当然，为您效劳。”

苏恒也就趁着添酒的功夫和叶霜青说了两句话，很快又走进人群联络感情去了。

他既然在餐会上用了内务部的侍者，透露了自己和云台宫的关系，此时就要更加低调亲切热情，否则请人吃个饭反而被议论为挟恩示威之类的，那就太不美妙了。

黎炅能在杨奕那暴君脾气下活下来，为人那是特别会来事儿，一顿饭就拉着苏恒四处认人，这灯光的龙哥，这摄助小钱，这场务大管家婆辛姐……苏恒惯会讨好人的，几句客气话一哄，两杯酒一敬，剧组各人也知道他背后有大金主粗腿抱着，人又长得好，性格也温和热情，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多认个人多条路，谁吃撑了没事儿四处结怨啊，气氛倒是其乐融融。

苏恒天生好酒量，此时又正当年，两斤白酒下肚腿都不带软的，谁来敬酒都是一杯到底。他要是当真喝趴了，保不齐有人嘲笑他跪舔剧组为人卑怯，偏偏他酒桌上豪爽，酒量也非一般的恐怖，从头到尾豪爽干脆，喝到最后散场也是笑眼温和举止从容，除了微微绯红的耳根，身上隐隐透出的酒气，根本看不出他喝过酒。

苏恒进组第一天就传出了海量的威名，剧组里能喝两三斤白酒的汉子不是没有，两、三斤白酒下肚还能笑语温文、走路都不带打晃的，这确实就只有苏恒一个。

当晚散场时已近十一点，黎炅也喝了不少，晒得焦黑的脸上都快透出红光了，跟着苏恒走出餐厅时，那一直在蹿S形，苏恒想拉他一把都拉不住，所幸黎炅只是走路打晃，脑子虽然慢一拍，总体而言还是清醒的，傻呵呵地对苏恒说：“嘿，我……是有点高了，就不送小苏你回去了。这还没开机呢，明儿你就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得，那是你的司机吧？我，我送你出去。”

苏恒再三劝他不必客气，黎炅还是一步三晃蹿到了酒店门口，非要帮他把车门开了，滑稽地鞠躬请他上车：“回、回去吧。有事儿、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啊。”

苏恒身边一个正牌司机云景，一个正牌助理云朵，一个正牌经纪人叶霜青，全都无奈地看着这个扒拉着车门许久都扒不开的醉鬼。好不容易黎炅终于把车门打开，苏恒其实也有些醉了，干脆利索地上了车，挥手道：“那黎哥，咱明天见。”

就这么一顿晚饭一顿酒，苏恒和黎炅就干脆利索地变成了黎哥和小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