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盘膝坐在床上,窗外明媚的秋日恰好照进屋子,照在他的床上,暖洋洋的让人提不起一丝劲儿来。他揉眼睛,抠眼屎,搓脸。内脏沉甸甸地压着一股沉郁之气。想起负气离开的殷野白,苏恒恐慌之余还有一股说不出的烦躁,烦躁得想吐。
叶霜青捧了一碗白粥进门,苏恒喝了两口,然后他就真的吐了。
门外待命的侍人在叶霜青的吩咐下很快进来收拾了残局,叶霜青亲自喂苏恒啜水漱口,替他擦了唇边的秽物,轻轻抚摩他的背心,安抚着他。酒劲最厉害的时候不吐,现在才开始吐,那显然是和酒醉没什么关系。他吐,是因为他身体难受。
折腾好一会儿,叶霜青也不敢再给他喂粥了,苏恒服药之后,又勉强喂了一碗浓汤。
眼看着苏恒不洗漱不更衣就在床上坐着发呆,叶霜青试探着劝:“还没消气呢?”
苏恒低头不语。
“你看现在也两点多了,起来稍微活动一下,换身衣服。待会去日升别墅那边吃晚饭?”叶霜青小心翼翼地哄着。
苏恒似乎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想了许久没找出答案,他就问叶霜青:“白先生走了,那是生我的气了。我知道应该去赔罪。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赔罪。”不等叶霜青开口,他继续说,“他给我一个女人睡,我不肯睡,他就生气了。为了让他消气,我是不是应该哭着喊着求他再给我一个女人,我就当面睡给他看?你说他是高抬贵手就放了我呢,还是连我带那姑娘一起打死?”
叶霜青再是不知道他二人纠结的是什么,也知道殷野白生气绝不是为了睡女人的事。苏恒这是气得魔障了,一心就想着殷野白给他拉皮条的事,钻进牛角尖就出不来了。他稍微想了一会儿,问道:“我曾听你说过,以后,有妻,有子,还有孙子……”
苏恒眼眶瞬间就红了,怒道:“有怎么啦?以前有现在就一定要有吗?没有不行吗?!”
叶霜青被他喷了满脸,也只是微觉无奈,轻声道:“殿下也只是心疼你。”
“有这么……”苏恒怒气冲冲地想要反驳,声音突然就变小了,“心、疼……的吗?”
一个不小心就说到主人的床笫之事上了,叶霜青也觉得不太恭敬,眼见苏恒终于从牛角尖里出来了,他就闭嘴不敢再说。
其实,这件事敞开来说也不是孤例,时至今日,同性结婚入俗合法,但因为后代的关系,男子之间的婚姻并不算太多,像殷野白这样位高权重的贵族养个小男朋友在身边,也是不禁止对方蓄养情妇的,毕竟,贵人不会雌伏,而男人总有欲望要倾泄。
苏恒从未有过这方面的考虑,理智上他一直知道自己就是殷野白的小情人,喜欢的时候就宠一宠,不喜欢了就得“分手”,可是在感情上,他一直认为他和殷野白彼此是相爱的,既然相爱,当然就要专一,就要为了对方禁欲,什么殷野白不可能给他肏他就另外找个女人肏的事,根本就不在苏恒的理解范围之内。
现在被叶霜青轻轻一戳,戳破了那一层自以为是的爱情泡泡,回归到现实之中,他也就想明白了。
殷野白明白说了不许他结婚,又给他安排女人,就是所谓的“心疼”吧?
虽然,这一种“心疼”,他半点不稀罕、或说厌恶至极。
——它毕竟是一种好意,残忍无情的好意。
苏恒曾经弄不懂这种好意,现在他懂了。然而,懂了比不懂更让他痛苦。
他一直认为殷野白是爱着自己的,虽然这种感觉让他变得很像十几岁看了太多爱情小说的无知女孩,可是,上辈子殷野白对他表现出来的在意,确实和大部分人都不同,他一直认为自己是特殊的,独一的,与众不同的。那一种不同寻常,应该就是爱情。
然而,上辈子殷野白倦怠之后的放手,这辈子轻描淡写地一句“你回去吧”,再到今天安排女人为他泄欲的理所当然,无不告诫着苏恒,不,不是爱情,没有爱情,你所想的一切都是妄想,你在他心目中,从来就只是一个可堪玩弄的小东西。
苏恒不觉得愤怒,也不觉得绝望,因为,他的理智一直都这么清晰地明白着这个事实。
只有他那一直沉浸在妄想中的感情在崩塌和痛苦,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叶霜青还想劝说一句,苏恒已坚决地抬手,说:“……给我一点儿时间。很快就好。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宿醉初醒,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眼睛也肿着,此时还勉强挤了一个笑容,“你知道我的,在白先生面前就没有一根骨头。我知道他对我好,是我不好和他闹了脾气,待会儿,待会儿我就去给他赔罪。现在你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他漆黑的双眸中闪过一丝艰难,轻声重复:“我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明明是在笑,眼里却在轻轻地哭。
第六十八章 频道不对吓死小受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叶霜青往苏恒的房间走了四五遍,要求“独处”的苏恒始终一个人待着,丝毫没有出门的意思。不止叶霜青敲不开门,打着请苏恒吃晚饭旗号的云朵也敲不开这扇门,若不是苏恒始终有声音答话,门外几人都害怕他是要出意外了。
屋子里,苏恒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肚皮上盖着薄被,似是睡着了,又保持着迷糊的清醒。——他就是觉得很烦,根本不想做任何事。
叶霜青被气得够呛,又不能强逼着苏恒去见殷野白,恨恨捶了一次门,扬长而去。
日升别墅那边,殷野白已经洗漱完毕准备安置了。
相较于苏恒又是醉酒又是赖床的离谱反应,殷野白这一天从早到晚都显得非常正常,脾气不见得更亲和,也没有更暴躁,有条不紊地走完一天的日程安排,安闲恬静地用餐休息,一直到夜里九点半,底下人始终没有汇报苏恒来见的消息,他就吩咐安置。
李蔚亲自为殷野白铺床时,殷野白就坐在寝室的沙发上,喝了半杯薄酒,仿佛随意地吩咐:“明天下午回台馆。”
李蔚暗叹一声果然如此。
殷野白岂是没有脾气的人,苏恒抬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他若还能若无其事地亲热相待那就不是殷野白了。他生了气,仍是给了苏恒过来赔罪的机会,苏恒不肯过来,他又舍不得把苏恒收拾一顿出气,那么,他就要走了,眼不见心不烦。
之所以选择明天下午离开,也是顾及苏恒的面子。是他出面让剧组放了三天假,若是假期当中就走了,剧组必然会猜测苏恒和他闹翻了,他连自己生气都舍不得折腾苏恒,又怎么忍心让苏恒落了这份面子?明天恰好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他在假期结束之后启程离去,外人只会以为他是早就决定了归期,因为舍不得苏恒才专程放了三天假临别亲热。
殷野白并没有打算和苏恒分手,只是他误以为苏恒不愿放弃婚姻,被违逆的愤怒与不得满足的独占欲都在疯狂地啃噬着他的心灵。他面上沉静安祥,心中却有无数残忍的冲动在酝酿。何况,苏恒似软实硬的态度,也让他勾起了上辈子不太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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