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就被人嘲笑的日子,苗逢春可不想过。最重要的是,前段时间因为家里生意的事,他就已经受尽了风言风语,再来这么一下,以后他哪还有脸出去逍遥。
想到这,苗逢春嚎得更大声了:“二少,我知道您气我说小老板的坏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两家多少年的交情摆在那,难道还不值得您伸把手?”
“苗氏园艺送到您府上和公司里的花草,可都是最好的,每一株都精心挑选过,这么多年下来一直这样,从来没变过,难道就没落下点好,这点面子情都没有?当初您把花草退回来,引得那么多老总跟着这样做,公司损失惨重,我们家有说什么?什么也没说,现在您就这样看着我被人带走?”
苗逢春打了半天感情牌,眼见姜绍辉依旧无动于衷,只好咬咬牙,威胁:“二少,我今天要是真被带走,我爸肯定会知道,咱两家的关系可就完了。”
说完抬头注意观察姜绍辉的表情,却发现他脸色变都没变,似乎一点都不把自己的威胁放在眼里。苗逢春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就注意到姜绍辉的眼神,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却显得格外冰冷。虽然下一秒,对方就没再看他,而是转头和那小老板说话,同样的神情,浑身的气息却已经柔和了下来,看起来好说话了很多。但不知怎么的,注意到这点后,苗逢春反而不敢上前。总觉得如果硬是要继续把话说完,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那后果不会是他想看到的,能承担的。
苗逢春不敢再图一时嘴快,也没胆子再挣扎,只能老实了下来。管理员见状,连忙趁机把人带走。
没了人大吵大闹耍猴戏,周围聚着的人群也散了。苏镜付好钱,把花草放在地上,半蹲着解开外面包着的塑料布。
折腾了这么久,花草上的灵气逸散得越发快,这会儿已经所剩无几了。尤其是苗逢春买它就只是为了让苏镜难堪,并不是出于喜爱,下手也就没个轻重,不少叶子都折了,包裹着根须的土块也掉了不少,很多都是连带着根一起被蹭掉,原本就寥寥无几的小花,更是没剩下几朵,花瓣四散,光秃秃的就只剩下个蕊还在茎上。
这副惨状,别说苏镜,就连莫老头也觉得可惜。原来多精神,虽然不起眼,但叶片碧翠,就跟泛着绿光的碧玉一样,赏心悦目。就连花朵,虽然小了点,颜色也过于朴素,但点缀在绿叶间,也颇有意趣。哪像现在,都被糟蹋成什么样了,真是造孽!
苏镜和摊主借了把迷你园艺剪,把断了的叶片修剪了一番,又借着动作的遮掩,偷偷地输了点灵气。但即使这样,也必须赶紧回去把花种下,再耽误下去,哪怕有灵气撑着,时间久了也难成活。
苏镜要回去,莫老头一个人逛也没意思。好在不是全无收获,买下鹤望兰,莫老头抱着它心满意足。
回到酒店,莫老头把鹤望兰放到兰花旁边,看看这个再摸摸那个,眼睛都不够用了,爱不释手。苏镜则不一样,他买了合适的花盆,又买了纯沙,暂时把那几株花安置了进去。这些花的根系都受损得有些严重,吃不了肥,连营养土都不能用。好在花市里别的没有,种花种草用的东西却还算齐全,这才能买到沙子。
苏镜忙了小半天,连饭都顾不上吃,折腾到现在才弄完。同样没吃上饭的还有苗逢春,和苏镜不同,他是想吃,却吃不了。得知他被拘留后,他家老爷子倒是第一时间走关系把人捞了出来,虽然动作快,没传出什么风声,可老爷子却气得血压直往上飚。
上门找茬也就算了,结果没成功还把自己陷进去,这不是找茬,这是送上门去给人看笑话。嫌他日子过得太好,这段时间还不够焦头烂额,成心给他添堵是吧?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新定的花盆样品才送过来,正摆在书桌上,苗旺圃这会儿连看的心思都没有,越想越心塞,拿起花盆就直接砸,连砸了两个,碎片四溅,火气也没能压下去:“但凡你要是有人家姜二少一半的本事,就不至于想出这个蠢办法。你就不能动动脑筋?还有脸说人姜二少的不是,说人家见死不救。”
苗旺圃越说,火气越大:“你和人二少说的那些话,我听了都替你脸红。姜家是什么人家,还多少年的交情。你老子我努力了一辈子,也没能让人看在眼里,你凭什么让人伸把手?还我们两家的关系就完了!对,现在是完了,你高兴了?”
骂到一半看到自己儿子畏畏缩缩站在一边的熊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铁不成钢:“你说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放心把苗氏园艺交给你?”
听到这,苗逢春松了一口气,心知苗旺圃现在固然还在生气,但明显已经过了气头。苗逢春凑过去扶住他,说软话,哄得苗旺圃高兴了,这才说道:“爸,其实我今天也不是一无所获。”
第31章 三十一家花店
苗逢春嘴里的有收获,并没有引起苗旺圃的注意。虽然十分不想承认,但是他的儿子他还能不知道,那就是纨绔里的纨绔,而且还是没什么智商的那种。要说哪个不和谐的场所里出了什么新美人,享乐的方式又多了哪种,这小子倒是每次都能第一时间知道,就跟装了雷达一样,一探测一个准。可要说到正事,好好的一件正经事不被他办得不正经,能勉强办成,哪怕外人说起来评价也只是平平,那都不容易。
如果那不是对方看在苗氏的面上说好话,估计就是底下有人给出了好主意。知子莫若父,光靠他儿子一个人,办不成什么正事。
可人姜二少行事正派,和他有关的,肯定就和自己这傻儿子扯不上什么关联。苗逢春说有收获,苗旺圃那是一个字都不信,甚至心里隐隐还有些失望,哪怕是想找借口平息自己的怒火,理由就不能想得稍微靠谱点?
要说对着别人,苗逢春还看不出什么,可换成对自己的衣食父母,苗逢春揣摩他爸的情绪二十几年了,他爸的一举一动,每个细微的表情代表着什么,他都一清二楚。这会儿,自然也能看出他爸的不以为意。
“爸,”苗逢春扶着老爷子坐下:“我认真的,没骗你。”
苗旺圃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还是没多重视。但随着苗逢春继续往下说,苗旺圃原本有些歪斜的身体渐渐坐直:“你确定没看错?姜二少真的好这口?”
“以往也没听说过,要真有,姜家的势力再大,也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苗旺圃抓着苗逢春的手,话里是不信,但神情上却有几分期待。
苗逢春被抓得有些疼,但他没挣扎,而是重重一点头:“爸,我你还不知道吗,论正事我是不行,可这种有关风月的,我可从来没看走眼过。而且你看,姜绍辉是没传出过好男色的名头,可谁见过他交过女朋友?平日里变着法往他身边凑的名媛千金不少吧?女明星什么的也多,他就愣是没传出绯闻来。这说明什么?”
“这其中的问题可大了,他二十好几了,正是需求大的时候,还能一直禁欲不成?肯定有猫腻,男人和男人掩饰起来,这可比男女容易。看姜家那样,似乎还不知道这事。姜绍辉瞒得可真严实。”苗逢春越说越激动,完了还给他爸出主意:“这事我们是不是该告诉姜老爷子,送份人情给他?”
见死不救是吧?!害自己白白挨了顿骂。这回好了,让你也享受享受这滋味。好男色,在大家族里,这就是断子绝孙的事,说不准还会动家法。可有好戏看了!
苗逢春正满怀期待,仿佛已经看到高高在上,向来不可一世的姜二少被打落云端,满身泥泞的狼狈模样。就在他畅想的时候,脑袋上突然挨了一巴掌。
“蠢货!”苗旺圃收回手,看着捂着头还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打的傻儿子,心里自我安慰,好歹还能传宗接代,看来得赶紧安排联姻,让他早点结婚生子,趁着自己还能动,把孙子调教出来。这傻小子是没救了,苗氏放他手里迟早得完。
不过在此之前,虽然没什么希望,但是能掰回来一点是一点,苗旺圃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你告诉了姜老爷子,家丑外扬,人老爷子也不一定会感激你。不仅如此,还得罪了姜二少,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做。”
“与其这样,还不如就当做不知道这事,把它藏心里,必要的时候再拿出来。”说到这,苗旺圃的语气里抑制着一丝激动:“我们手里可是攥着姜二少的把柄,为了这把柄不往外泄露,尤其是为能继续瞒着姜老爷子那边,姜二少肯定会拿好处堵住我们的嘴。”二少二少,上面可还有个大少,为了保住继承权,姜二少想必不会介意出点血。
那告诉姜老爷子也一样啊!苗逢春有些不明白,但是他没说出来,而是顺着苗旺圃的话往下说,问道:“既然这样,那我们是不是就能让他把那小花店的盆栽退了,重新换回我们的?”因为这,最近家里的生意受影响太大,他的零花钱都少了好多。
听到这话,苗旺圃越过儿子培养孙子的念头越发地强烈:“这点小事哪值得动用,”当然是要用它来谋取更大的利益。不过苗逢春心里想什么他也知道,朽木不可雕,苗旺圃有些不耐烦:“行了,等花展结束后,这段时间被抢订单和退货带来的负面影响就会消退,不会有人不识相地再提起。”
这回为了能力压群芳,他可是出了血本,千辛万苦才找到,费尽心血才成功移植了一批过来,就这样,在精心的照料下最后也就只成活了一盆。论珍稀,整个展会都不可能比得过。这次的魁首他是拿定了,等花展结束后,订单自然会纷至沓来。苗氏园艺有些摇摇欲坠的龙头位置,也会再一次稳固下来。
从中分析出零花钱很快就会恢复的讯息,想到花展过后他又能继续挥霍,苗逢春放下心来,知道自己刚刚的表现差强人意,连忙卖乖,给苗旺圃捏肩。
苗家父子的打算,姜绍辉暂时还不知道。当然,知道了他也无所谓。他家老爷子盼着他带人回去都不知道盼了多久,哪还会挑剔性别。唯一的要求也就是人品,完全不需要担心。
这会儿,后续人员一到,姜绍辉就忙着谈生意,打算趁着花展还没开,先把工作赶完,到时候好排出时间陪少年看花。每天早出晚归,明明住在一起,在同一间房里,却只有晚上才能见面。这让姜绍辉的工作效率成倍上升,连带着底下的人也都十分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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