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自新还欲往生药铺子中闯,却见小厮庆儿赶出去便在那兰自新脸上一巴掌打下去,口中斥骂道,“是哪里来的老花子,再不走,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沈天福见状制止已来不及,便赶忙三两步走出去喝住小厮庆儿,“贼奴才,放肆!谁让你当街打人。还不快向这位老丈陪不是!”
小厮庆儿看沈沈天福出来,本欲在他跟前逞能表现一下,哪知道却被沈天福斥责了一番,还让他向那到生药铺中胡闹的穷花子陪不是,庆儿委实有些想不通。但此刻家主吩咐了,他哪敢不听。于是小厮庆儿只能讪讪的走到兰自新跟前深深的作了个揖,口中道,“还清老丈饶恕则个。”
哪知兰自新一看刚才打了他一巴掌的小厮被那生药铺子中走出来的小官人叫到自己跟前陪不是,立刻跳将起来,挥动手中巴掌朝着深深躬身下去的庆儿头上重重拍下去,口中骂道,“我把你这小狗骨!”
小厮庆儿“哎哟”一声,被这重重的一巴掌打得险些跌到地上,好容易稳住了身子,抬起头来看着那兰自新,眼中几欲喷出火来,但一看家主沈天福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退到一边去,也只好将心中那一把熊熊燃烧的无名鬼火强自压了下去,走到沈天福旁边伺立在侧。
沈天福笑眯眯的走上去对着兰自新拱了拱手道,“老丈可是兰老爹?”
兰自新见面前站立的小官人看起来人物风流,颇有财势的样子,不敢怠慢便赶紧拱手回礼道,“在下正是兰自新,敢问小官人是?”
“小可沈天福,正是这天福生药铺的东家。”沈天福答。
兰自新一惊,“原来你就是带走我孩儿的人,我只问你,我家孩儿现在何处,是生是死?”
沈天福闻言却说,“老丈切勿着急,我每且去前面街角的周家酒肆喝上两杯儿,边喝边谈可好?”
兰自新除了酷好赌博耍钱,也是个酒鬼,现今听沈天福要请他喝酒,如何不肯。于是便屁颠屁颠的随着沈天福往那周家酒肆而去,小厮庆儿跟在两人身后,看着那兰自新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痰在地上,心中不停骂他老狗骨,老杀才,老花子……
进得周家酒肆后,沈天福便吩咐酒保上了两角酒,又要了四盘荤菜,四盘果品菜蔬。又殷勤的为兰自新斟酒布菜。兰自新也不客气,怕是一年半载没吃过如此这般的丰盛酒肴了。于是兰自新风卷残云般好一顿海吃海喝。
待得酒足饭饱后,沈天福才对他说,“你的孩儿因素日与我有些情意,所以前些日子我去院中时,闻听得她不好,害了时疫,那老虔婆又要抬她出去任她自生自灭。我才将她接了出来,找郎中来替她瞧病,现如今养着,待她好了,我便让老丈去瞧瞧她如何?”
“你是说我的孩儿现今还活着?”兰自新闻言看着沈天福惊喜的问道。
沈天福点了点头算是回答。兰自新见状不由得立刻离席站起来便欲往地上跪下去,嘴中道,“我兰自新无以为报,只磕几个头谢小官人救我孩儿的大恩。”
“老丈,快别如此,小可受不起。”沈天福一边说一边也站了起来,扶住兰自新要跪下去的身子,然后将他拉到椅子上重新坐下。复又从袖中的银子包里拿出一块银子来,约莫七八两的样子递给兰自新道,“老丈,这是你女儿托我叫给你的,说她现如今在病中不便见你,这银子叫你拿去暂且过活,待她过些日子好了再与你相见,到那时再做打算。”
兰自新忙欢天喜地的将银子接了,嘴中对着沈天福称谢不已。在他心中其实也有点兀自好奇,自己这孩儿难道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儿回来后知道疼自己的亲爹爹了么,往常死皮赖脸的去要,至多也给个五两银子顶天了,现如今一给就是七八两,难不成是眼前这位小官人给的吗?莫不是这小官人看上了自家孩儿?
这么一想,兰自新便偷偷的打量沈天福,想从沈天福脸上看出些甚么来。哪里知道沈天福此刻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在想,此刻不便对兰香的爹爹,自己的岳丈说些甚么。况又知道这兰自新的人品,怕自己和兰香的事情没有成,倒被这兰自新说了出去或者以此相要挟,坏了事就不好了。
沈天福心中打定主意,等兰香身子好了,请了众朋友摆过酒,或者是等将兰香接回宅子中后,再认兰自新这岳丈。
“老丈,可还再要些酒菜么?”沈天福笑着问兰自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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